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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负手一笑:“大人勿急,我们待会儿就送你回去。”

王章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像是在骂人。

此次再去,最主要的任务有三,一是查明解药是否存在,二是查出瘟疫的来源。

以及,四大家到底仗了谁的势,敢和元彻叫嚣。

其实这个计划的疏漏还很多,但它并不是冲着将四大家骗得团团转去的,而是尽量拖延时间拖延时间给卓陀研制解药,拖延时间给元彻和牛以庸将四大家在朝堂上的势力拔起,等等。

时间是长是短,全看沈之屿和杨伯仲二人之间谁更会博弈。

有又人来求见。

并不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于渺鹅黄色的裙边沾了血,却并不显得她肮脏,相反,此时此刻她像是一把已经开了刃的宝剑,跨进屋后,唰地扔下提在手中布袋。

里面滚出来的竟然是三个人头!

这一次,饶是鬼戎军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脖颈的断裂处,可以明显看见许多刀痕,这是持刀者力气不大,没能一次性砍下的这些头颅,改而刮上十百刀导致的。

但每一刀,都毫不犹豫。

“大人,这些是杨家在京城的眼线,也是杨伯仲的眼睛,我将他们骗至客栈,迷晕之后杀了!”于渺学着鬼戎兵的模样,单膝跪下,铿锵有力道,“下一步,我要杀的是于应谦,还恳请大人把他的命留给我!”

沈之屿回过头,平静地看着她。

于渺:“外面的世界对我而言不是苦海,是自由!我也不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只是在为自己争取!如果我在这条路上死了,那是我的幸!”

没有恳求,只有坚定。

沈之屿亲手将她扶了起来。

看来她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提点。

其实之前那些话,沈之屿并不是在拒绝,若真要拒绝沈之屿从一开始就不会见她,这条道路上太危险,得她自己悟出道理来,才是真正明白了其中的真谛,才能最大程度的留下性命。

于渺带回了头颅,这一点做得非常好若只是杀了这些眼线,阻断的只有杨伯仲的视线,这对杨伯仲来讲无痛无痒,甚至还会让他更加警惕,继而散播出去新的眼睛。

而有了这些头颅,鬼戎军可以易容乔装,去欺骗杨伯仲的眼睛。

王章睁目欲裂地盯着她:“啊……啊啊啊……!”

“王叔叔。”于渺的声音还是少女的甜,吐出的字却杀伐果决,“被人玩弄的感觉是不是不好受?这种日子我和我娘活了整整十六年,是时候该换一换了。”

于家女,众人的她们评价是饱读诗书、端庄有礼,官宦人家争抢的儿媳。

但这是别人对她们固有的认知,她们,必须这样吗?她们该由别人来定义吗?她们该这一辈子都关在高墙别院,为了那么一两分宠爱争斗吗?

不。

于渺要为自己争出一番天地。

沈之屿轻声道:“既然如此,入队吧。”

“谢大人!”于渺喜出望外,拔腿就想入队,忽然想到了什么,回来捡起三个头颅,一股塞去兀颜手中,“快,趁没烂,叫人易容成这模样!”

兀颜抱着血淋淋的脑袋,目光惊恐地在于渺和人头上换来换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沈之屿拉过他们忘记合上的门,屋内重归寂静。

上好的衣料在走路时会发出独有的摩擦声,沈之屿顺手取过一旁备好的短刀,回头看向元彻。

“接下来就麻烦陛下了。”

元彻拿过刀,拔开,刀光反射在他的眼睛,手竟然有些发抖:“一定要吗?”

沈之屿拱手一礼。

于渺帮了大忙,那么现在他们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拖几日再回去?

是被绊住了手脚吗?比如,谁受伤了?内有人拖延脚步,外有鬼戎军围困,他们不得不等候时机?

普通家兵不行,他们不够重要,王章本人一定会选择丢下家兵自己行动,于渺还只是一位小姑娘。

所以这个刀子,就落在了沈之屿身上。

元彻还是不想下手。

“臣相信陛下。”沈之屿道,“陛下也要相信臣。”

刀尖进入身体那一刻,最先是冰凉,然后就是热意往外涌,但不疼。

他受过很多伤病,唯独这一次,一点也不疼。

沈之屿被元彻圈手搂着腰,这个姿势让他的下巴可以搁在陛下肩上,去看窗外的雨。

雨快要停了,天边已经出现了天光。

这一世的大楚,正在复苏。

包扎时,沈之屿说道:“陛下,你闲下来的时候,帮臣去瞧瞧子远吧。”

“温子远?”元彻小心翼翼地涂抹开止血的药粉,“他怎么了吗?”

沈之屿道:“子远从小笑嘻嘻的,家里全当他是没心没肺,直到城破之时姨夫姨母死在他面前,他还在笑。”

元彻盖上药瓶,脑袋里忽然闪过耶律录昨日阴翳的表情:“他是经历过什么事?”

沈之屿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

他十岁后住在宫中,那时子远才出生没多久,直至十八岁出宫,再见到弟弟时,子远已经九岁了。

与此同时。

车夫每天昼出夜归,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能休息会儿。

同伴端着饭碗走来,奇道:“你怎么回事?又流鼻血了?”

车夫抬手一抹,还真是,这已经是三天之内第五次了,原以为是气候干燥,但这雨天怎么都不像“气候干燥”的样子。

“得,你自己找条手帕塞着吧,下午还有货要拉,别耽误了。”同伴刨完最后一口饭,却在起身被车夫的模样吓住,“……兄弟,你怎么回事?”

车夫“啊?”了一声。

“你,眼睛。”

车夫顺着同伴的提示揉了揉眼睛,竟又是满手的血,他有些怕,想张嘴求救,不料话没说出来,先呕出一滩血来。

血的颜色要比寻常深一些。

可同伴哪儿会注意这些,扶着车夫:“兄弟!兄弟!”

四周忙碌的其他车夫也看了过来,一些人去请大夫,一些人把他架着躺下,

“哎哟兄弟,你说说你,挣了钱也得有命花才行啊!”同伴就是个粗人,对医理一窍不通,以为他是干活太拼了。

一番忙碌之后,在场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了血。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今天还出了另一件事。

不等他们收拾好,拉车的马又不知受了什么惊,上一刻还走得好好,下一刻前蹄猛地上扬,口鼻嘶鸣,一车的木箱全部翻倒,把车夫们压在下面。

空木箱,压不死人,但几乎所有的车夫都被砸伤,同伴骂骂咧咧地掀开头顶的木盖子,捂着被砸出血的额头:“今天真他娘晦气,大伙儿都没事吧?”

哀嚎声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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