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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极为高大,他的面孔隐匿在了黑暗中,看不清晰,但光凭刀削般的影子,牛以庸就感到了不容小觑的力量。
是元彻!
“和你说话呢,你是谁招进来的,懂不懂规矩……你在看哪儿?”老鸨见他心不在焉,一直盯着窗外发呆,疑惑地跟着扭头
.
时间如同沙漏,一沙一粒地慢慢流逝着,却又刻不容缓。
沈之屿倒在地上,视线完全黑了,但或许是对瘟疫的担心,他的并没有完全昏死过去,些许触感和听觉还苟延残喘着。
外面的人群慢慢聚集,吆喝花魁出场的声音越来越大。
王章现在是不是已经将那一批毒人带来了?
他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不行……不行……
沈之屿铆足力气挪动身体,想要起来,哪怕只是动一动也好,可他现在好像沉进了一方深潭,无论怎么挣扎,都不能给水面带动任何涟漪。
“吱呀”
诡异冗长的声音响起,像是催命符,门忽然被打开了,有脚步声靠近,是三个人。
“叔叔说的人就是他吗?”
是位女孩的声音,十五六岁的年纪,声音很冷,似乎对自己的处境绝望到了极点。
“是。”
回答的是两位男人。
“行,先把他挪到床上去吧,地上凉,那香……灭了,我用不上那东西。”
男人有些犹豫:“小姐,这香是帮助……”
“我不需要!”女孩尖叫起来,歇斯底里道,“怎么,我自己最大的事情我决定不了,连这些小事都不可以了?你们算什么东西!还要来决定我的事!”说完,她拿起了一旁的茶盏,猛地摔去了地上!
“哐当!”
一块碎片飞到了沈之屿手边,划破皮肤,痛觉让他找回了些许知觉。
但还不够……
“滚啊!”女孩嘶吼道,“灭了那香!接下来你们还要继续在这儿看下去吗!?”
男人们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低着头面面相觑,不知道在商量什么,最后,或许是看这位大小姐可怜,也或许是实在拿她没法,道了声是,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抓住沈之屿的胳膊,把他架去了床榻上丢下。
“小姐,我们一个时辰后来接您。”
男人关上门的那一刻,女孩又掀翻了座椅,抱着头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沈之屿已经完全明白了将即将发生的事情
四大家人数如此之多,干的事情也上不得台面,可为什么身在四大家的人几乎从未脱离过四位家主的掌控?也不会背叛四大家呢?
是因为他们都是坏人?都喜欢踩在别人的尸骨上享乐吗?
不,肯定不是。
甚至恰恰相反,被困在四大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重情重义的。
四大家靠姻缘和血脉绑住了他们的手脚,一旦揭露四大家的罪行,他们的妻子儿女,甚至父母,都会收到牵连。
自己投身死无葬身之地没什么,可他们不想亲人受到伤害。
影十四就是最好的例子。
现在,四大家也想用同样的办法困住他。
想到这里,沈之屿恢复些许知觉的五指近乎痉挛,用微弱的力气扣住床单,他连带着四大家一起赴死的心理准备都有,应该是没有顾及和弱点的,但不知为什么,在这一刻,他害怕了。
并且非常害怕。
这世上难道还会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吗?
仔细想想,这种事吃亏的并不是他,如果够狠心,他完全可以翻脸不认人。
所以这股害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真的是怕和四大家扯上关系吗?
还是担心今晚之后会失去什么?
“丞相大人,我不管你现在能不能听见,但你记好了,我叫于渺,我很恨你。”女孩于渺抽泣完,起身站了起来,脚上如灌了铅,每一步都十分费力、十分沉,她一字一句道,“但我没办法,我不能不这样做,你也恨我吧。”
“……”沈之屿嘴唇半张,试图努力地喊出声,让于渺冷静一下,当下谁恨谁根本不重要!
但于渺并没有看到,更没有听到。
于渺来到了沈之屿的身边,将手放在了他的腰带上,慢慢拉开。
冷风顺着前襟钻进了身体,冻得他浑身一颤。
“……”
怎么办?
还有办法吗?
要失败了吗?
就此而止了吗?
沈之屿步步经营,却没想到最后竟然败在了这里,因无人阻止导致瘟疫泛滥的场景和元彻的模样在他脑海里交织,最后,画面回到了几天前,定格在他和元彻去审问影十四的路上。
马车内空间狭窄,逼人对视,元彻单膝跪在自己面前,那双足以在战场上令所有人都畏惧的眼睛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像只大狗狗一样,语气认真又有些许怯弱:“别躲,别躲,正好现在,你听朕说……”
我的陛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的。
但是。
对不起。
别待在京城了。
今夜子时,瘟疫就要出现……快逃。
快逃啊!!!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跪下),生死速来不及写更多了,果然flag不能立,下章一定碰面(不碰面我爆肝让他们碰面) :)
上章留言读者已全发红包,注意查收~
第43章 借刀 第十六
(小修)小两口碰面啦
与此同时。
“砰!”
大堂内, 老鸨的头还没完全扭过去,就被一闷棍横扫在地。
随着这一棍,九鸢楼中喧腾的杂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事,将目光都落去手持扫帚, 表情惊愕, 双腿不住发颤, 但丝毫不手下留情的牛以庸身上。
细细的讨论声在人群蔓延开:
“打, 打死了?”
“没有,打晕了而已,还在喘气呢。”
“怎么回事?这个人好像有点眼熟。”
“好像是……那位掌监察的朝廷新贵?”
“……”
“啧, 这群新贵不是自持高雅吗,还不是来了九鸢楼?怎么, 看上了老鸨?”
窗外, 兀颜的下巴“啪”地落下:“完了,这家伙怕是要坏事……”
“不。”元彻打断兀颜, 直直盯着牛以庸准备上去的那个台阶,心中有着来历不明的心悸。
他明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让兀颜感觉身后一凉。
楼内,牛以庸紧盯着手中的扫帚, 此时此刻,以他为中心, 三步之内都没有人靠近,姑娘们惊呼着把老鸨扶起来,人群对他指指点点, 他心中苦不堪言。
完了, 他想, 我在做什么。
这一棍下去会不会下狱?陛下会听我解释吗?我第一个月的俸禄都还没领呢,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