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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被挖出来时,几十双眼睛大眼瞪小眼, 看着自家陛下护犊子似的搂着丞相大人, 场面一度诡异又好笑。
兀颜:“哇哦。”
元彻撑着一根横木自己爬了出来, 什么事儿也没有,拍了拍身上的灰,示意不用他们动手,亲自扭头回去扶出沈之屿。
兀颜很有先见之明的站在一旁,啧啧啧道:“我就知道。”
沈之屿就比元彻惨上太多了,就算不看那只脱臼的手,大大小小的伤口一只手也数不过来,原先的暗纹白袍已经看不出本色,须得靠元彻托着肩膀借力才能站稳。
搜救兵弄来了一辆马车,准备让元彻和沈之屿先去休息,沈之屿刚踏上马车,忽然转身对元彻道:“陛下,现在正是安抚礼国百姓,拉拢人心的时候。”
“自然有人关心他们,不差朕一个。”废墟里视线不好,元彻想要仔细看看沈之屿的伤到底有多严重,他现在不想相信沈之屿的任何一句话,须得亲自确认才好。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沈之屿却坚持道。
别人在场和帝王亲至肯定是有差距的,元彻心里也清楚,他叹了口气,盯着沈之屿。
沈之屿大有你不同意我就站在这里的意思。
无法,只能妥协:“行吧。”
元彻招来兀颜,让他将沈之屿先护送回之前租的别院,再去将卓陀和魏喜找来照顾他,等一切布置好了,就来叫自己,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低声在兀颜耳边嘱咐了几句,才带着搜救兵骑上狼背,往国都中心方向去了。
兀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稍后,惊讶一声,想起自己的馒头都还没送出去呢!
礼国的百姓们刚对鬼戎军放下些许防备,敢捧着馒头坐在一旁,一边看他们办事一边下饭,就听说蛮夷皇帝来了。
有个小孩吓得顿时连嘴里的馒头都不嚼了,包在嘴里鼓起一个包,目送一头巨大的黑狼驮着那位陛下缓缓走进。
元彻走到他身边停下:“咽下去。”
小孩咕噜一声,将自己给噎住了。
元彻:“……”
“给他点水。”
元彻走至人群缓缓让出的最高位,落座在鬼戎军给他搬来的椅子上,忙活了一天一夜,他还穿着昨日里从荒山野岭赶回京城的甲,他一边才拆甲,一边漫不经心道:“你们先吃。”
其实底下的人大部分已经吃好了,但不敢违逆命令,又强行塞了一个进肚子。
元彻卸好了甲,又问:“味道如何?”
唰!一片哗然,百姓先是面面相觑,然后整齐点头。
元彻扶额,看出这都是在问屁话了,扫了一圈,点出一个教书夫子装扮的中年人,让鬼戎军去把他拖出来。
中年人嗷嗷大叫得仿佛上了刑场,没骨头似的缩在人群前方,抱紧一旁大树不敢靠前,哆嗦道:“陛陛陛下,好吃的,这是草民吃吃吃,吃过最好吃的馒头……啊别杀我!”
鬼戎军把他提了起来,直接拧去了元彻脚边丢下。
“要是再不好好说话。”元彻两条结实的长腿自然分开,语气森寒道,“朕就真的杀了你。”
中年人连忙捂住嘴,一声不吭。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们,元彻胳膊撑膝盖,压下身,重复了一遍:“这馒头味道如何?”
中年人被元彻注视,感觉犹如被野兽盯上,四肢止不住发颤。
同时,他猛地察觉陛下或许不是问馒头本身的味道,而是别的。
白馒头没味道,虽然不难吃,但怎么谈得上好吃?
“馒头,馒头……馒头虽然不敌美味佳肴,但,但方便携带,可缓饥饿,可维系性命……”
元彻笑了:“命重要吗?”
中年人忙道:“重要!重要!”
“命重要还是美味佳肴重要?”
“当,当然是命重要!”
“好!”元彻挥了挥手,让鬼戎军把人带下去,站了起来,向着百姓们的方向迈出一步,负手而立,“诸位对他的回答有异议吗?”
当然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摇头,元彻知道,他需要威严,可更需要这群人真正的心服口服,而非趋于害怕淫威下的被迫无奈,得棒枣并发。
他让人丢出搜救兵从废墟中掏出的李瞻的头颅,朗声道:“礼王已死,而朕!既然在今日会从郊外赶来为诸位赶走齐军,明日,后日,以后也都会,更会保证在场的每一位,都像今天一样吃上缓解饥饿的馒头!”
有了刚刚的话做铺垫,元彻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平淡无味的白馒头就是每一个人的性命,礼国的百姓想活,只能选择元彻,也只有元彻和鬼戎军,能保证他们在这乱世中不用挨饿,不用担忧上位者丢下他们自己逃走。
战乱一起,贵族官\\僚们自有地方可去,倒霉的只会有老百姓,他们不敢走,因为他们的家,他们的地和根都在这里,他们一旦离开,就会成为无户无籍的流民,没有地方会收留他们,他们只能等死。
享受盛世的是贵族,抵挡乱世兵马的却是他们,谁会甘心?
谁不想当刀俎?
谁不想活命?
“陛下!您真的会做到吗?”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出了第一声。
“礼国一仗,众藩王势必起疑。”元彻伸出右手,紧紧握住,“但诸位不必担心,只要朕在一日,你们再也不会经历齐军的铁蹄,而是得到一个四方开阔,万里绵延,再无藩王强势欺人的大楚!”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如山涧泉鸣,余音缭绕,都震撼着在场的人心。
天下大争之势已起,无人可退,无人可避,一将功成万骨枯。
最终胜出的只会有一位帝王。
“草民愿为陛下尽忠!”
“草民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人潮逐渐俯拜了下去,元彻站在最高位,俯瞰一切。
礼国,只是开始。
兀颜赶来向元彻复命时,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惊讶于礼国人态度巨大的转变,掏出衣兜里的馒头,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意思……”
……
消息如同插翅撒播,仅一个下午,礼国上上下下已经传了个遍,沈之屿当然也知道了。
他缓下一口气,发自内心地笑了笑,心想努力没有白费。
卓陀只替沈之屿正好了骨,简单处理下较大的伤口,便将药箱放在一边。
沈之屿看出这是元彻的令,他还欠着一顿“收拾”,待卓陀退了下去,便躺回被褥间闭上眼睛。
废墟之下的幕幕经历涌上前来。
那股不安的感觉又来了。
就算是又如何?元彻为什么要因为这个生气?这是第几次了?
沈之屿觉得有些累。
真是荒诞又可笑。
首先,他看得出元彻对自己和对旁人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