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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吗?】

“……”

谢征不禁默然。

011的话,他寻不出一丝不妥,狂风骤雨般,将他方才找到的所有理由撕扯得粉碎。

倘若如此,他又不明白了,正如他十分了解傅偏楼一般,傅偏楼也很了解他。

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知道他的来历与目的。

知道他无论是关心还是照顾,所谓的“好”,都来源于那个任务。

即便这样,傅偏楼也要喜欢他?

谢征心底忽然微微揪痛了一下,怔怔出神,说不出是何滋味。

那也未免……太委屈了。

值得吗?

011突然说:【宿主是很好的人。】

他停了一下,又道:【小偏楼也是很好的人。】

【虽然,011也没想过会有这样子的发展……】

老实说,在画卷中,才听到谢征说傅偏楼心悦他时,它着实被吓了一跳。

和谢征一样,011也是从小看着傅偏楼长大的。

从疑神疑鬼的小bss,到可亲可爱的小偏楼,每每见着,情不自禁升起一股奇异的欣慰。

这样的心态,令它起初完全无法接受这件事,混乱地沉默了好一段时间门。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偷偷观察傅偏楼,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呢?

就像精心侍弄的一株草,好不容易长大了,生机勃勃、坚韧招展,眼睛一眨,居然结苞要开花了。

可它是一株草啊!怎么能开花呢?

可看着看着,011突然发觉了一件事。

小偏楼他……很开心。

只是被容许牵着衣袖,就前所未有地餍足。

低落时更甚,几句话,一个眼神,便仿佛得了无尽的支持,能很快振作。

天底下,再没有谁像谢征这般牵动他的心弦了。

011扪心自问,倘若他们的到来,是为了让遭遇坎坷的小偏楼活得更好,那为何不能有这种事?

无论如何,宿主和小偏楼总是在一起、不会分开的。

【宿主。】011唤了一声,【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表兄弟也好、师兄弟也罢、能不能结成道侣,都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所以,问题其实不在小偏楼呀。】

011问道:【宿主是怎么想的呢?】

“……我?”

谢征不明白,为何会谈论到自己身上。

【倘若小偏楼没有弄错,宿主也还是要拒绝吗?】

011理所当然地说,【毕竟,宿主那么重视小偏楼,当然要想清楚,才不会以后后悔啊……】

在画卷里时,谢征的态度太过暧昧难言;可眼下又好似很抗拒,令它颇为摸不着头脑。

小偏楼对宿主好,是喜欢;那宿主对小偏楼那么好,真的不掺杂半点情意吗?

011不敢打包票,有时候,谢征对傅偏楼的在意就连它也觉得过头。

听了它的疑问,谢征却蹙起眉,下意识否定道:“我何时对他好……”

说到一半,像是自己也知道这句话的牵强,他又说:“罢了。就算是,那也是为了——”

为了最要紧的那一目标。

为了完成任务,为了能回家。

他分明只该将对方视为任务对象……才对。

这样想着,却无法不动摇。

011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顿时一整个大无语:【等一下,宿主……都这个时候了!】

它以为宿主在纠结对小偏楼的感情到底是哪一种,没想到连第一关还没过!

居然还觉得自己对傅偏楼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任务,而无半分私情?

无微不至、忘怀生死。

遇到任何事只想自己顶上,生怕哪里磕着碰着,谁会这么尽心尽力地对待“任务对象”啊!

之前有哪个任务者能做到这种程度?

【宿主说小偏楼信任你、依赖你、看重你。可宿主不也一样吗?】

011十分不解:【若连宿主都称不上对小偏楼上心,那还有谁?为什么会赖到任务上啊,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谢征:“……”

他一阵哑然。

有个声音叫嚣着不能再往下深思,失去记忆那段时间门里的感受,却不由自主地浮上心头。

不自觉的关注,下意识的亲近。

不希望对方难过或是痛苦,为那些沉重坎坷的身世遭遇感到心疼和怜惜。

他总是将这些反应归功于任务,将其合理化成为了达成最终目的、所必要付出的东西,不去思考背后的缘由。

即便偶尔察觉不对,也往往一掠而过,很快抛诸脑后。

可失去记忆,记不得乱七八糟的原著、系统、任务……

所作出的判断,全部究由最客观的观察、最直观的感觉。那些自欺欺人的话,再做不得数。

谢征低低哂了一声。

011所言不错,他的确是……不敢承认。

犹如开闸泄水,一旦起了头,再也无法控制后续的波涛汹涌。

穿书以来,不管是在永安镇,亦或在问剑谷,他都尽量避免人际来往,低调行事,不欲与更多的人产生接触和联系。

因为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因为他想要回去家里。

也许他会改变很多事情,但他不能留下太多感情。

挂念到无法割舍的人,只在一边有就够了。

然而,为时已晚。

阴差阳错的失忆,011无意间门的点破。

此时此刻,再容不得任何逃避和狡辩。

谢征从没一刻像这般清醒地意识到——

傅偏楼于他而言,早就不止是任务对象那样简单的存在了。

念头升起的一瞬间门,他竟感到无尽的苦楚。

156 业火 是人间百年业障,不停地在烧。

谢征命中, 重中之重者有两人。

他的妈妈,他的妹妹。

那是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不论如何都得好好保护的存在,世上没有什么能与她们相提并论。

本该到此为止……如今, 他却不知该将傅偏楼放在哪一位置。

借着任务的幌子,已在心底无知无觉中扎根太深,一朝恍然,措手不及。

更别提去分辨到底是哪一种感情。

直至走到白雾尽头, 意识朦朦胧胧地离开画卷,谢征也没能理清所思所想。

不过, 他很快就没有余力去考虑这些——

神识归体, 不等睁眼, 额间便一阵发烫。

堪称磅礴的灵力自识海荡开, 顺着经脉一路流入丹田, 几乎难以负荷。

谢征不得不摒除杂念, 飞快入定, 周天运转,消化这突如其来灌注的修为。

不,不仅仅是修为那么简单。

神念空明, 仿佛浸入无边无际的剑影之中。

雪山、赤土、悬崖、高峰……数不清的地方,男人出了数不清的剑。

有时是诛杀妖孽, 有时是与人争斗,有时自练自舞, 剑法极度改换,剑意愈发纯熟, 相隔甚远,也能感受到其中的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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