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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语。”

原来如此……

傅偏楼闷闷地笑起来,过了一会儿,简直乐不可支,眉梢唇角都像绽开了花,笑得谢征浑身不自在。

意识到自己完全是想多了,白担心。他难得有些恼怒,抽开手转身便走。

傅偏楼跟在后边,怕真将人惹恼,多少收敛了些。

可只要去看他,依旧满眼春花,逐渐让谢征没了脾气。

罢了,总比自怨自艾好。

他略略放慢了步调,傅偏楼瞧出他消气了,立刻三步并两步地上前,拽住他的衣袖晃了晃。

谢征侧目,冷淡地问:“很好笑?”

傅偏楼拖长尾音,分不清是讨饶还是撒娇:“嗯,不好笑。”

说不好笑,还是很开怀的模样,谢征一时都差点怀疑起老贝壳的判断,无话可说。

两人这么安静地走了片刻,傅偏楼终于笑完了,发了会儿呆,轻轻叹道:“谢征,你真心软啊。”

对谁都是,尤其对他。

其实乍然听闻,不是真的不难过,但难过的事有太多件,实在有些麻木。

比起难过,荒谬更多一点。

但他一想到,在自己之前,有人已先一步生气过、害怕过、伤心过,只觉得无比高兴,满心怨愤也在不知不觉间散尽。

好像每一回他站在悬崖边时,都能被这个人牢牢拉回去。

实在找不到人分享这份愉快,傅偏楼只好在心里得意地跟魔哼道:“都听到了?你看,我的信任还可怜吗?”

魔:【……】

【没骨气的蠢货!】它勃然大怒,遂也不再吭声。

125 再救 以死一笔勾销?想得倒美!……

圆月高悬。

仓促的脚步重重踏在黄土之上, 带起一蓬剧烈尘灰。

随其一道落下的,是一串淋漓血珠。

泪盈于睫,几乎模糊了整片视野, 即便如此, 幼小的少女也不敢有片刻停息。

她粉雕玉琢的小脸上, 已全然不见平时的恶劣与狡黠,只剩下无尽的惊惶和悔恨;而在她怀里, 容颜如出一辙的男孩奄奄一息,眼眸涣散,好似下一秒就会长闭不醒。

两人身上都有着或浅或深的伤痕,衣衫也破破烂烂地挂在肩头, 灰头土脸, 可见遭遇了一场恶战。

男孩的腰腹破了一道拳头大的豁口, 因年纪太小,遥遥望去就像被谁捅穿了身体。

在这样严重的伤势下,还得不到救治,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 苍白得好似一张薄纸。

然而,他的唇上, 牢牢堵着女孩的手臂。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到他的口里, 堪堪吊住一线生机。

“够了……霖霖……”

再度吞咽下一口腥锈的血, 周启吃力地睁开眼,声音微弱,“把我扔下,自己跑吧……”

“你在说什么蠢话!笨蛋!闭嘴!”

周霖骂完,见自己手臂的伤口又因强大的自愈能力结了痂,伸到眼前恨恨一抹, 擦干眼泪后,凶狠地一口咬掉结痂,将汹涌而出的血凑到哥哥嘴边。

周启犹豫了一下,终究不忍心浪费她所受的苦,闭上眼啜饮起来。

这番动作,在逃亡的两日两夜里已不知重复过多少遍。

哪怕周霖身负麒麟血脉,也抵达了筑基后期的境界,仍有些撑不住。

失血过多,她眼前一白,脚下踉跄一下,连着怀里的周启一道滚倒在地。

疼痛和脱力一起袭来,她几乎茫然地想着,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好像就在前不久,他们还过得逍遥自在,吃饱穿暖,还有人天天举着暖和的木梳给顺毛。

好像就在前不久,她还洋洋自得,觉得世上一群没戒心的家伙,活该被耍。

是,是啊,活该。

记忆回笼,她嘲弄地笑起来,只不过这一回嘲弄的是自己。

自诩聪明,搬弄手段,欺骗了琼光那个傻乎乎的道修,享尽庇护后,夺走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明净珠。

以为到手的是战利品,没料到是催命符。

那枚珠子上,早就叫人打上了印记;几乎刚利用提前布置的传送阵离开融天炉,就被找上门来。

元婴期的妖修裹在黑袍之中,在外待命,要除去拿到明净珠的人。

若非反应迅速,动用了麒麟真火,令对方愣怔片刻,他们已暴毙掌下,连挣扎着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饶是如此,她倒还好,凡人之身的周启却支撑不住,被妖力伤到的地方迅速溃烂。

要不是一直以麒麟血吊着命,恐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

疲惫侵蚀着身体的每一寸,周霖咬着舌尖,逼自己清醒过来。

她只略作休息,便爬回去抱起周启,重新迈开步伐。

远处的赤红方山好似近在咫尺,她眼里流露出一丝期望。

只要,只要进到融天炉里,在方家的地盘,那只妖修肯定不敢进来。

周霖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何要自以为是,设那么多个传送阵,跑那么远。

“对不起,霖霖……”周启看她这副倔强模样,只觉无比痛心,忍不住哭道,“我一直都这么没用,只能拖累你,一点都不像哥哥……”

“谁说只有哥哥照顾妹妹的!”周霖咬牙,“我比你聪明,比你厉害,又拿了你的血,合该我照顾你!不要再说了,保留体力!”

周启却在沉默一会儿后,继续开口:

“我们布的传送阵相隔不远,那人就快追来了吧?”

周霖身躯一僵,只听他又道:“带着我肯定来不及的……霖霖。你放我下来,我想你活着。”

“我不要!”

周霖几乎在尖叫,周启则更加坚定,乃至带上一点从未有过的严厉:

“放我下来,周霖!你知道的,你是好不容易才死而复生的麒麟,你不能被抓住,你不能死!”

“你要是死了,这些都算什么?你想让娘亲、让我们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白费吗!”

逃亡时没哭、放血时没哭、摔倒又爬起来时没哭。

独独听了这番话,周霖茫然地睁大眼睛,尔后,眼里蓄了很久的泪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喉咙中也发出含混悲鸣。

“我……我不要……呜呜……”

她一边哭着,一边把周启抱紧,像是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哥哥……”

“没关系,哥哥的血在你那里。”

抬起手,周启轻抚她脏兮兮的脸颊,将狼狈的灰土和血渍用手指擦去。

他认真地说:“所以只要你活着,我们就不会分开。”

周霖慢慢地、慢慢地停了下来。

她一面哭,一面蹲下身,轻轻地将周启靠在一块岩石上。

“别哭了。”周启眯起眼,尽可能想露出轻松的神情。

一贯聪慧的妹妹涕泗横流,毫无形象地打着嗝,他反倒忍不住笑了:“好了,快走吧,去融天炉。”

见周霖不肯挪步,他深吸口气,冲她横眉冷目,斥道:“磨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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