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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不能跑,跑了,就永远没有再回来学习的机会了!”
疼痛在继续,少年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滴,但他死死忍着,连抱着小白兽的手指都没敢收紧分毫。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右胸里,有什么东西突然搏动了一下。
“嗷——”几乎是同一时刻,小兽抽出了前伸的利爪,伸出鲜红的舌尖,在陈星瑜的胸前的血迹上碰了碰。
背后瑞兽的利齿终于松开,呼呼喷出一声鼻息,在他鲜血淋漓的肩头轻轻舔了一下,离开了陈星瑜的身体。
小白兽趴在谛听的后背上,发出一声小小的吼叫。
谛听摆了摆尾巴,驮着小白兽,悠哉游哉地穿过人群,从三位导师身旁擦过,再次回到阴暗的崖缝之中。
少年们全都惊呆了,鲍易战战兢兢朝陈星瑜的方向挪了两步:“那个……你,你不要紧吧!”
陈星瑜一手捂着肩膀,紧紧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来。
“集合——”
清亮的男声音响起,攀岩师这边领头的青年一声令下,被谛听分为两组的少年们赶忙跟上了各自的队伍。
攀岩师和蛊师相互一点头,带着自己的弟子们分别走向山崖的两个方向。
很快,现场的少年只剩下了陈星瑜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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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沉,被高大的山崖挡住,投下一片阴影。
山风从崖缝中翻涌而出,带着常年不见阳光的阴寒。
陈星瑜捂着流血的伤口,在寒风中有些发抖,忍不住咳嗽两声。
老人依旧带着面具,拄着一根枯藤拐杖,缓缓走到陈星瑜面前。
拐杖在碎石上轻顿两下,苍老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走吧!”
老人再不言语,缓缓迈着步子,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被谛听咬过、抓过的伤口还在散发着持续的疼痛,但似乎已经止了血,陈星瑜踉跄了两步,跟上老人的步伐。
山路向低处延伸,先前还有些陡峭,慢慢变得平缓。
道路两旁渐渐开始有了生活的气息。
小片小片的农作物在道路两旁出现,给大地带来了一抹抹新绿,不远处的晒谷场上,没有晒什么作物,倒是坐了一溜的老人,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缓缓舒展着筋骨。
“哟,难得,秦老头今天这是收到徒弟了?”路边的一位老人打了个招呼。
阳光照在他皱成一团的脸上,一笑就露出一口已经快要掉光的黄牙。
“不错嘛,这年头居然还有孩子愿意学傩戏,真是难得哦!”
“看这孩子被瑞兽给咬的,居然能撑下来不改口,也算是有决心了。”
“啧啧啧,秦老头这会儿心里该乐开花了吧哈哈哈!”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那位秦师傅却顿了顿,回头觑了陈星瑜一眼。
少年依然白着脸,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剧痛中回过神来,也不知道听到他们说的什么没有。
“咳,”他重重咳了一声,放慢脚步和少年走在一起,“你刚才为什么不改口?”
陈星瑜顿了顿,猛然反应过来。
原来被谛听咬的时候,是可以求饶的吗?如果他刚才没有忍痛,而是请求谛听松口的话,会怎么样?
他迅速回忆了一下在船上时上过的课程,却没有任何相关的教导。
那就是有人故意没有告诉他相关的情况了,方主管和秦承勇的脸划过脑海。
老人还在等着他的回答,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不想改……”
老人挑了挑眉:“是可怜我这个孤老头子?”
“不,不是……”陈星瑜脱口而出。
在老人的瞪视中,他低着头,呐呐地补上一句:“不是说,三姓都能见到仙人吗?”
半晌没有回答的声音,陈星瑜忍不住抬眼看了看老人。
面具狰狞,利刃雕刻的痕迹干脆利落,仿佛将那份锋利也带给了面具,看起来十分严厉肃杀。
过了好一会儿,那面具中却突然穿来了低低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老人转过身去,又开始缓缓向前走去。
陈星瑜一头雾水地跟上。
微凉的风吹过路旁的青草地,带来了微涩的苦香,也带来了老人隐约的嘟哝。
“连我都快放弃了哦,居然还有个后生惦记,呵,呵呵呵,傩戏命不该绝,命不该绝啊——”
穿过村落的小路,两人走到一处老旧的小院。
碎石搭建的院墙中间,挑檐门楼两侧还贴着艳艳的春联,红色灯笼高挂。
内里照壁虽然陈旧,却绘着崭新的画。陈星瑜仔细看了两眼,画的似乎是祈祷丰收的图案,画上的神人也带着面具,和老人脸上的十分相像。
“你就住这里。”老人的藤杖点了点东边厢房的位置,“先去安置一下吧。”
陈星瑜身无长物,只乖巧地点了点头,走进东厢房。
厢房宽敞,床、桌、柜俱全,墙角摆着脸盆架和铜脸盆,挂架上的布巾灰扑扑的,柜子的抽屉里倒是还有两件弟子服,看起来已经放了不少年头。
陈星瑜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先把热水烧上,把布巾在天井里搓洗干净了,又打了盆凉水,回到东厢房之中。
青色的弟子服早已半身染血,粘在了皮肤上,一扯就疼。
他小心地先脱下了左边的衣袖,拿布巾沾了水抹在衣服和皮肤之间,慢慢把已经被血水变硬的弟子服从身上剥了下来。
肩上的伤口尖锐,此刻虽然已经止了血,却依然留着四个深深的血洞,看起来十分恐怖。
而胸前的抓伤倒是有了愈合的迹象,小兽的尖爪如团,在胸前留下了两朵“红花”。
草草清洗了伤口,陈星瑜并未多耽搁,撕碎了内衣里干净的部分,把伤口一缠,便匆匆换上抽屉中的弟子服。
又顺手打理了脸和头发,陈星瑜来到天井之中。
老人已经从主屋出来了。
面具早已取下,露出真实的面容来。
秦师傅大约七十来岁,脸上的皱纹虽比不上路上的那位老人,也确实不少。
尤其是眼角与额头,皱纹如同刀削,倒是有了几分方才面具的神韵。
此刻他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身旁是一个皮革的小包,手中拿着块四方的木头。
陈星瑜端过堂屋上的茶盏,用刚烧好的热水续了茶,恭恭敬敬地递到秦师傅的身前。
“师父——”
秦师傅稍微愣了愣:“做什么?”
陈星瑜一怔:“在我们那儿,拜师是要先敬茶的,师父请喝茶。”
他恭恭敬敬地低着头,未能看见老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
过了好一会儿,老人的笑声低低响起:“好,好一个徒弟。”
茶盏被接了过去,秦师傅随意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