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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常常因为某些小事大发脾气,将惹到他的人赶出领主居住的碉楼。

这太正常了,谁在经受过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过后还能够像平常一样呢?哪怕是一手建立了刺铁边境,带领军队从吸血鬼手中抢回罗伊斯边境墙的洛伦·佛里思特。

可是他们的领主已经太久没有露面了,碉楼内的人已经很少了,他们也很少出入城堡。而更重要的是,城堡内并没有医生出入。

人们开始怀疑,他们的领主洛伦·佛里思特伯爵是不是已经逝世?埃弗里之所以秘而不发,是因为继承爵位与领地时必须要得到国王的批准。虽然这通常只是一个表面上的流程,但现在……谁知道国王会不会横插一杠呢?

费尔奥娜·凯洛格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佛里思特领的,她坚持要见洛伦·佛里思特一面,否则绝不肯离开。

她听闻了消息,并带来了些许支援,埃弗里感谢她的帮助,可她出现的不是时候。

洛伦·佛里思特的状态并不好,埃弗里绝不能让人发现父亲的问题。佛里思特领现在经不起审视,但费尔奥娜的存在会将凯洛格的视线吸引过来。

“我去见她一面。”洛伦·佛里思特沙哑的嗓音从一间铭刻满特殊符文的房间内传出。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天中太阳最炽热的时候。

在一个没有树木遮挡的庭院里,洛伦·佛里思特见到了费尔奥娜。

那药剂虽然并未能达成光明与黑暗的平衡,但同样起到了一些作用。阳光并不能伤害他,反而可以压制些许特里斯坦疯狂的精神。虽然如此,他所能维持清醒的时间也并不长。

特里斯坦的记忆太过磅礴,那些混乱的记忆几乎要将他冲垮。

“我会派人送您回去。”洛伦·佛里思特对费尔奥娜说道。他的声音低沉嘶哑,每一个词都咬得异常艰难缓慢,“请您先离开这里。”

“您生病了吗?”费尔奥娜忧虑道。洛伦的状态不对劲儿,他瘦削的双手已经握得死紧,连青筋都浮现了出来,可是脸色还是苍白的可怕。

她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

“离开!”洛伦突然低喝了一声,那声音像是自地底传来的轰鸣,挟卷着某种巨大黑暗的力量。

费尔奥娜吓住了。

“好的。”她下意识道,缓步后退,“我先离开。”

费尔奥娜刚转过身,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声沉重的闷响。

她回头看去,洛伦已经跌坐在地上,他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您没事吧!”

费尔奥娜惊呼着跑过去,她想要将洛伦扶起,但下一秒,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掼到了草地上。

背后细草柔软,天上阳光温暖。

她看见洛伦被掩藏在阴影下的眼睛,灰蓝色的眼瞳里沁出可怖且冷酷的血色阴影。

然后,她感受到冰冷与黑暗。

温热鲜活的血液安抚了狂躁的精神,可一种极端的渴求同时浮了上来。那是一种远超正常欲|望的渴求,仿佛在沙漠里曝晒许久的人终于得到一瓮清水。

等洛伦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费尔奥娜的心跳已经微弱到好像下一秒就会停止。

而他呢?枯瘦的手指重新丰盈,干涸的眼睛里重现崭然,洛伦沉默地看了费尔奥娜片刻,割破手腕将血液喂进她的口中。

血液的交换建立了某种联系,他的力量随着血液赋予到了费尔奥娜身上,而等到洛伦意识到精神上的轻松时,他才发现,特里斯坦残余的精神冲击也随之转移了一部分到费尔奥娜身上。

……洛伦……

……

圆月西倾,七百年已逝。

费尔奥娜睁开眼睛,她睡着了。

她的思绪还停留在七百年前,停留在她梦境中,被转化后刚刚醒来的那一刻。

她终于知晓是什么使得伯爵变成那幅模样,特里斯坦残余的精神在她脑海里癫狂地呼唤着伯爵名字。

偏执的、渴求的、怨愤的、纠缠不休的。

它们是如此的癫狂强烈,几乎要覆盖费尔奥娜自己的意识,她花了不短的时间才将之清除。

她清楚自己所承担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但伯爵恢复得比她更快。

或许是因为那些情绪与她本身的情绪纠缠在一起,又或许她仍是在受到特里斯坦的影响,才会对伯爵执妄七百年无法放弃?

洛伦……

庭院里的风很静,费尔奥娜仰头看向城堡。

她因此而死去,因此而长生。如果放下,这七百年,她又是为何走到今日的呢?

……

七百年前。

夜色已临,凡人们躲回他们铭刻着符文的房间里,街道上空空荡荡,照在石板上的月光清澈如水。主街左右延伸出一条条小巷,隐没在黑邃的阴影里。

尤兰德悠闲地在主街上散步。纵使已经不必畏惧大部分情况下的阳光,他还是习惯于月光温柔的抚触。

他正在等待,等待时间带来他所期盼的结果。一想到即将到来的结果,他就忍不住心情很好。

尤兰德脚步轻快地向前走去,就在即将越过一条小巷时,他突然僵硬在原地。

一股沉重的威势突然降临,仿佛夜空突然凝滞,若非早已不用呼吸,尤兰德几乎要疑心自己会生生憋死。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小巷深处响起,一只靴子从阴影中踏出,进而整个人站到月光下。

洛伦·佛里思特漠然地看着挣扎不休的吸血鬼:

“尤兰德。”

第102章

洛伦·佛里思特一步一步走到尤兰德面前, 他每走近一步,尤兰德就感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威势愈重一分。

那不止是高位吸血鬼对吸血鬼的压制,那其中还夹杂着某种更特殊的、令他战栗力量,就像是……太阳!

尤兰德战栗着, 在伯爵走到他身前时伏到地上。他的头颅已经无法抬起, 指尖因应激而探出锋利的尖甲。

一只穿着靴子的脚踏了上去, 将坚韧锋利堪比铁石的尖甲生生碾断。

“特里斯坦的记忆中有许多有趣的东西, 比如,如何绕过契约去做一些事情。”伯爵俯视着他,“条件很苛刻, 但恰好,我现在有这个能力。”

“你说, ”他的声音轻柔而森冷,“我有什么理由, 让你继续活着呢?”

“……血契!”尤兰德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个词,空气中的压力松了些许, 他慌忙继续说道,“我愿与您结缔血契!成为您最忠实的仆人!”

如果说普通的契约是对双方共同的约束, 那么血契就完全是单方面的限制。

那只靴子移开了, 尤兰德撑起上半身, 他逼出一滴精血,在与咒文相交融后,化作一颗暗红色的珠子。

一只苍白瘦长的手从他掌中取走了他的血契誓珠,尤兰德仍未敢抬头, 但伯爵在他身前蹲下,迫使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那只瘦长的手没入尤兰德的胸口,没有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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