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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如炉,粮草、兵甲、人命……一样一样往里填。

原本的佛里思特领毕竟也只是一个伯爵领,虽然后来因为国王的那一道旨意,佛里思特的领地名义上已经扩张到比曾经的罗伊斯公国还有大上一倍。

然而这些土地并没有获得积攒财富的机会,虽然在血红酒宴之后,被困城堡中三年多的民众们得以重新回到家园开始劳作,但那之后洛伦·佛里思特同样开始了出征。

他没有时间来休养生息,吸血鬼是一个可以轻易扩张的种族,只要尖牙一咬,便可制造出无数同伴与活尸。而尤兰德也证实了永夜之地里潜藏着大量仍可离开的吸血鬼。

如果拿不到罗伊斯的边境墙,如今取得的战果不过顷刻便会化为泡影。而他再也没有第二个“血红酒”,也再没有第二个五年来布局了。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到这一点的。

那些合力在佛里思特领后方建立了新边境墙的领主们,已经彻底停止了对佛里思特的支援。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边境墙,又何必为佛里思特的扩张来支付后援呢?

因为三个领主出逃与国王那道充满恶意的分封旨意,曾经的佛里思特是个值得同情的姓氏,但在血红酒宴之后,佛里思特发起反击之后,这些就都成了令所有贵族羡慕到眼红的好运了。

不必费多大力气,就能白得这样大一片领土。

谁还愿意为幸运的佛里思特提供支援?他们可刚刚才建立了那座新的边境墙呢!

哪怕是一直支持佛里思特的教会,也因为他此前的欺瞒而生出了不满在看到洛伦·佛里思特那么快就组织起反击后,任谁都能想到,这位公爵从未打算执行过他们之前说好的计划。

但教会在对待吸血鬼的态度上,多少能够比其他领主们更谨慎一些。哪怕新的边境墙已经建起,但它的建立太过匆忙,并没有经过时间的考验。也远没有曾经罗伊斯公国的边境墙更坚实可靠。

能够多一道防线是好事。因为这个缘故,教会并没有停止对佛里思特的支援。

而除此之外,唯一还愿意对佛里思特伸出援手的,就只有瓦尔顿了。

可瓦尔顿领也只是一个侯爵领,多年积攒的财富同样在此前的数年战争中消耗颇多。

若非老瓦尔顿侯爵一力支持,恐怕侯爵领中的其他贵族早已怨声载道。

1219年,瓦尔顿侯爵遇刺身亡。

第77章

发源于大雪山的纳克斯考河奔涌不息, 颠簸着舟船往来如流。

一封来自瓦尔顿的密信随舟船而下,一路送至佛里思特领。

然而这封本该被亲手交到艾琳·瓦尔顿·佛里思特手中的密信,此时却落在了内勒·罗伊斯手中。原本负责送信的忠心使者,自然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灯烛耀耀, 内勒平静地阅读着信上的字迹。这是瓦尔顿侯爵的亲笔信, 字迹潦草格式混乱, 比起正式的信件, 这反而更像是一张便笺。

瓦尔顿侯爵仿佛已经预感到会出事,于是匆匆写下这封密信来提醒自己的女儿。只可惜,这模糊的危险预感救不了他。瓦尔顿侯爵的死讯, 与这封密信的到来之时前后脚而已。

内勒用剪刀将这密信的最后两行裁掉,放在烛火顶端, 看着那刚劲潦草的字迹一点点在火焰中卷曲焦黑,最终化作些许灰烬。

“……不要离开佛里思特领。”

风一吹, 再了无痕迹。

内勒将剩下的部分按原样卷好,塞进木筒密封, 将之与瓦尔顿侯爵去世的消息一同带给了艾琳夫人。

……

“我知道了。”艾琳垂着眼睛道。她端坐如常,只有苍白的双手与微哑的声音透漏出她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平静。

内勒似是想要告退, 脚步却显出些许迟疑。

“还有什么事吗?”

“伦恩伯爵称愿为我们提供支援, 但他请您务必亲自前去商谈。”内勒取出一张请柬, “我认为这或许是个陷阱。”

内勒在放下请柬后,就告退了。

“母亲。”埃弗里从书房内侧转出来,担忧地看着艾琳。

艾琳闭着眼睛,她攥着那封密信的手在颤抖着, 泪水从紧闭的眼皮下滑落。

许久之后,她才重新睁开眼睛:“埃弗里,我要回瓦尔顿领一趟,领地内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你了。”

埃弗里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她抬手阻止,艾琳继续道:“父亲去世之后,侯爵之位应当已传给了我的弟弟。他还年轻,手腕不够,恐怕压不住领地内的其他贵族。你父亲在前线的战争正在关键时期,辎重不能断。”

“母亲……”埃弗里低低唤道。他握着艾琳的手,声音里满含忧虑。他知道母亲曾替父亲前往其他领地进行交涉,但后来却因为某些原因回来了,并再也没有出去过。现在她要再一次离开,这怎么能令埃弗里不感到忧虑呢?

“你是佛里思特唯一的继承人。”艾琳抚着他的头发,“你要保护好自己,决不能出事。”

“我知道。”埃弗里说道,“您也一定要小心。”

艾琳浅浅牵了一下嘴角,浅淡的笑像落进水里的火星一样,一眨眼就不见了。

“那毕竟是我弟弟,我不会有事的。”艾琳说道,她看向桌面上的请柬,慢慢颦起了眉,“这个内勒……你要小心他。”

“他有什么问题吗?”埃弗里问道。

艾琳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但他是罗伊斯大公之子,你父亲现在正收复曾经的罗伊斯公国。那里现在名义上已经是你父亲的领地。人心……谁说得准呢?”

“我会注意的。”埃弗里道。

艾琳疼惜地看着他,手掌按上他的肩,曾经尚显单薄的肩膀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宽厚结实,她低喃道:“你父亲从老佛里思特伯爵手中接过领地时,也才只有二十二岁,你现在比他那时还要小两岁……”

“我会做到的。”埃弗里声音坚定。

……

天将破晓,月杯隐匿。

泽尼娅眨了眨眼睛,从迷离的梦境中醒来。

她现在大约能记得一点睡梦中的内容,她梦见自己在城堡中行走,好像还遇到了一个人……但她记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也记不清那人是谁。

泽尼娅心中只残余着些许陌生又熟悉的感情,那像是悲哀,应当是来自于七百年前的她,也许她就快要能够想起前世的事情了,但……

泽尼娅叹了口气,想不想得起来又有什么用呢?反正她们今天就打算离开了。在离开这座城堡之后,她还能不能再梦见前世之事还未可知。

两个姑娘起床后情绪都有些低落,这是她们第一次在一个地方停留这样久,这座古老的城堡虽然避世又孤冷,却带给两个同样需要逃离的姑娘难得的安全感。

不过她们早已习惯离开一处又一处刚开始熟悉的地方,一起迈入下一段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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