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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来到了一间书房。
一直背对着泽尼娅的男人终于转过身来,他是个看上去三十余岁的英俊青年,脸部轮廓硬朗,额头很宽,显得威严又智慧。他的眉毛锋利上挑,鼻梁英挺,眼眶深邃,灰蓝色的眼睛如海如天。
“如果有紧急的事情,就通过这里来找我。现在,回到你新的居所去吧。”他命令道。
泽尼娅突然就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她居住在附近的小教堂中,因为她是那里牧师的女儿。
她从父亲那里学会了运用光明的知识,学会如何用植物汁液、金属粉末,还有圣纹、古语写就的祷言来对付隐藏在黑暗里的怪物。
那些具有超凡力量的邪恶生物,它们以凡人的鲜血为食,每一个被它们噬咬过的人都会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除非那个咬了他的吸血鬼对他抱有兴趣,才会将之转化为自己的族裔,这让受害者能够保有自己的智慧与记忆,却也永远失去了在光明下行走的权利。
但假如受害者提前将圣纹刻画在了自己身上,那么他在受到噬咬后,就有可能继续以人类的身份幸存下来。至于这个“可能”究竟有多大的概率,就要看圣纹和咬了他的吸血鬼哪个力量更强了。
有时他们能够以人类的身份幸存下来,有时他们在两种力量的对抗中煎熬着死去,有时他们会变成那种丑陋的、毫无理智的活着的尸体,而这种时候,其他人就会将这个被圣纹削弱过的怪物杀死。他们砍掉它的头颅、刺穿它的心脏、焚烧它的尸体。
她的父亲就是协助人们做这个的,还有为他们在皮肤上文上圣纹、制作蕴含光明的护符、在盾牌铠甲以及各类武器上刻画具有力量的古老祷言……
而她父亲所能做的一切,她也都能做到,甚至做得更好。
她实在是个聪明的学生。
但也正是这份聪慧,给她带来了灾祸。
她在掏空了父亲所有的知识后,又翻阅过了教堂中所有有用的书籍,可这些仍不能使她满足。
她不仅想要知道怎么做,还想要知道为什么,进而研究出更好的、更有力的方式。
然后,她就能够让更多在黑暗的毒液中煎熬的人活下去、能够让那焚烧着邪恶嘶嚎的青烟更少的升起、能够让麻木的脸和凄厉的哭泣逐渐消失、能够让上了战场的士兵更多的活下去……
也许她也没想那么多,没有那么伟大的心愿,她只是不满足于现在所拥有的知识,想要知道更多。
但无论如何,当她已经把所有已知的东西都研究了个透彻,却对自己构思中的力量仍然毫无进展后,她突然明白了,自己所缺失的拼图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从光明中找到了。
她需要知道黑暗的力量。
于是她去偷了活尸被焚烧后的灰烬与骨片,但那里所蕴含的黑暗力量几乎已经消失殆尽。她又想办法偷偷截下了一段活尸的手指,那里面所蕴含的邪恶将她久久停滞的实验向前推进了一小段,她知道自己是正确的。
她一直很谨慎,但随着研究的推进,实验所需要的材料越来越多。她不得不开始冒些风险,于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冒险中被发现,也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了。
人们把她当成邪恶的同谋,他们把她拖出她的小小实验室,把里面的东西砸的乱七八糟,翻找出来的材料与笔记成了她的罪证。
他们撕打着她,但这只是一时的,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像对付那些活尸一样对待她。
没有谁能够拯救她,因为她确确实实挖出了尸体,真真切切地将解剖刀压进它青紫色的皮肤。现在她要为自己过于旺盛的好奇心与求知欲付出代价了。
她会死去、会被痛恨唾骂、会成为父亲的耻辱、会……
会遭遇她在做出决定时就已经推断出来的一切。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接受这一切的准备。
她看着被丢在地上的笔记,她知道它们会被和她一起焚烧成灰烬。真可惜,她就快要成功了……
“发生了什么?”
她听见一个低沉悦耳的男声,在艰难地抬起头后,看见了他们年轻的领主、他们的伯爵大人。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近、这样清楚的看见他们的领主。人们爱戴他,因为他确实给他的领民带来了更轻松、更安全的生活。他们谈论他的智慧、谈论他的英俊、谈论他的宽和……
她生活在他的庇护下,她无数次的听人们谈论起他,但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清晰地看清他的脸,在她如此狼狈的情况下。
再没有拳脚落在她身上,因为人们都去簇拥着他们的领主。
他们七嘴八舌地向伯爵讲述发生了什么:一个牧师的女儿堕落向黑暗,或许已经在暗中迫害了许多无辜的人。
她直直地看向那个被人们簇拥着的人,他在阳光下几乎像发着光,他会认为她是个堕落无赦的人吗?
但伯爵的目光始终没有看向她,他只是示意侍从拾起她的笔记,用修长的手指慢慢翻开那些凝聚了她全部心血的文字。
然后,那双平静的灰蓝色眼睛第一次落到了她身上。
“把她交给我吧。”伯爵对愤怒的人们说道,“我会处理好领地中的邪恶,不使你们受之侵蚀。”
人们信任地将她交给了这个深受他们爱戴的领主。
于是伯爵将她带到了人们看不见的地方,他给了她新的住处与完善的实验室,将她的笔记交还给她,并为她披上了一件披风。
“从此以后,你为我工作,我会提供给你一切所需,而你不可显现于人前。”
……
泽尼娅在睡梦中抓紧了被子,就像抓紧一件披风。她的眼珠在紧闭的眼皮下旋转着,似乎仍深陷在梦境中。
在她无知无觉地睡着时,一个高大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床边。
第11章
洛伦·弗罗斯特安静地垂眸俯视着仍陷在梦中的泽尼娅,如同笼罩在迷雾中的灰蓝色眼睛中透出些许冷淡的兴味。
他伸出修长苍白的手,那骨节鲜明的手指尖,已经伸出了尖利的指甲。
他的指尖没入了泽尼娅的额头,抽出时她的额头上却一丝伤痕也没有,仍然光洁干净。
而在洛伦·弗罗斯特伯爵的指尖上,则捉着一个色彩迷离的梦境。
他凝视了那个梦境片刻后,消失在了房间中。
……
泽尼娅迷茫地睁开眼睛。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她含糊地说道。
“什么梦?”同样刚醒来的莉娅问道。
“我不记得了。”
“那就别想了。”莉娅伸了个懒腰,“今天我们做什么?”
“也许弗罗斯特先生会有安排,如果没有的话……”
两个姑娘对视了一眼。
“去骑马。”她们笑起来。
洛伦·弗罗斯特先生并没有出现,送来早餐的罗齐娜传达了他在晚餐后邀请两人一叙的意愿。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