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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刚刚洛伦·弗罗斯特将她拉上马匹时,她触到他的手掌,那是冰凉的。
虽然只有一瞬,但她牢牢记住了那种触感,好像在水晶打磨的手骨摆件上裹上一层柔滑的天鹅绒,哪怕隔着柔软的皮肤与肌肉,也能够感受到那之下骨骼的坚硬有力。
马儿已经踢踏着脚步向前轻快地小跑起来,在洛伦·弗罗斯特的驾驭下,它跑得不算快,但很稳。
泽尼娅在这规律的颠簸起伏中放松下来,她开始惊奇地享受起这不同的视角来。马背上的角度比站在地面上要高出不少,让她能够以俯视的角度看左右攀援在架子上的蔷薇。
他们很快地掠过了那里,带起的轻风里融着丝丝缕缕花香。马蹄在石板路上敲出一声声轻快地脆响,在泽尼娅意犹未尽时就到达了她们车子抛锚的地方。
经过了野外的一夜,这辆陪伴了她一年多的爱车上已经落了不少枝叶,还有一些白色的鸟类排泄物。
泽尼娅熟练地找出抹布与大毛刷清理车辆、给油箱里加满油,顺便还检查了一下别的地方是否有故障。
她不是这个时代人们所期待并要求的那种淑女,她穿着方便的长裤,把美丽的栗褐色长卷发扎进头巾里,能够娴熟地解决一切人们认知中属于男人才能处理的麻烦。
洛伦·弗罗斯特也不像这个时代对绅士的要求那样,他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只是饶有兴趣地站在一旁看着泽尼娅忙碌。
但这样的气氛反而让泽尼娅感到轻松。
等她搞定这一切后,把头巾一摘,轻轻甩头让浓密的长发重新披散下来,它们在阳光下闪着漂亮的光泽。
泽尼娅的笑容中活力满得几乎要发光,不过在这么忙碌了一圈后,身上也免不了沾染上污渍。
洛伦·弗罗斯特对她示意了一下,泽尼娅发现污迹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弗罗斯特先生的手帕。
她看见弗罗斯特先生脸上的笑意,于是也就大大方方地以之擦拭污迹。
等她整理好自己后,洛伦·弗罗斯特开口邀请她先将车开进城堡的车库中,泽尼娅欣然同意。
她驾着车,洛伦·弗罗斯特骑着马,他们在石砖铺就的曲纹道路上同行,穿过车窗的风又浮动了马鬃。
泽尼娅一时有种时光错乱的感觉,如此奇异,又如此和谐。
在汽车的轻鸣与马蹄的踢踏声中,他们驶向古老的城堡。
第5章
在回到城堡后,洛伦·弗罗斯特向他的客人告别,因为他“习惯于在这个时候处理一些事务”,两位客人可以自行参观城堡中开放的房间,不过最好带上摇铃,以防在此迷路。
他已经吩咐过来科林,因此她们也可以选择让科林带领她们熟悉这里。
泽尼娅在回到房间后,发现莉娅已经醒来了,她正在小厅中享用早餐。
“真是羡慕你的旺盛精力,”莉娅抻着胳膊抱怨道,“我今天起来后,只觉得哪里都痛。”
她将用过的碗碟放回餐车上,又凑到泽尼娅身边缠着她给自己捏肩,然后一边敲着小腿一边问道:“你早上都去干嘛啦?”
在听到泽尼娅和洛伦·弗罗斯特先生一起骑了马后,她鼓起嘴巴:“我也想骑马。”
“那家伙傲着呢,要不是弗罗斯特先生带着我,它恐怕碰都不肯让我碰一下。”泽尼娅说道,“弗罗斯特邀请我们在这里再住几日,你觉得呢?”
“当然是留下了,”莉娅抬起头,经过一夜舒适安全的睡眠,她早已把昨日的不安抛之脑后,小厅里的阳光正暖暖地洒在她身上,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兴致盎然,“多难得的经历?我们可还从未住过一座真正的古堡!”
她又翻身反跪在沙发上,扶着靠背对泽尼娅说道:“我得翻翻我的笔记,我记得在研究这个地区的历史时对这里做了记录,说不定能找到古堡的来源。”
莉娅去找自己的笔记去了,泽尼娅则取出自己的日记本,将昨日与今天的事情都记录下来。
莉娅是个巨细无遗的性格,又喜欢看书,在前往每个地区旅行时,都会先将相应的资料查好,遇到感兴趣的,她甚至会一路翻到几个世纪之前的历史。
泽尼娅则喜欢记录旅途中所遇到的一切,她梦想着以后能够出一本自己写的书,这些都是她积累的素材。
莉娅一边翻着笔记一边念叨着:“佛里思特伯爵、佛里思特、弗罗斯特……”她猛然转过头来,兴奋地看向泽尼娅,“找到了,在十三世纪时,这片土地被称为‘刺铁边境’,是属于佛里思特伯爵的领土,佛里思特正是弗罗斯特的古称!”
“所以洛伦·弗罗斯特先生的城堡能够一直追溯到第十三世纪?如果现在爵位还能够继承的话,他应当是一位伯……”泽尼娅突然停住口,她皱起眉来,“不对呀,我记得我查过‘刺铁边境’相关的资料,里面明明说‘刺铁边境’的领主是一位公爵……”
莉娅继续翻阅着自己的笔记,她摇了摇头:“无论在十三世纪之前还是之后,佛里思特家族的爵位都只是伯爵。”
“也许是我记错了也说不定,”泽尼娅说道,“你知道的,我看得杂,大多是些野史传说。”
两人很快就将这点暂时无法解决的疑惑放下了,并在科林前来推走餐车时,请他带自己逛一逛这座城堡。
洛伦·弗罗斯特先生曾说这座城堡继承自第九世纪,但显然,它已经在之后的岁月中经过了多次修整与改建,早已并非最初的模样。
从古至今每一个时代的特征几乎都能够在这座城堡中找到部分印记,而且,洛伦·弗罗斯特先生所继承的显然并非一座空荡荡的建筑,这里的许多装饰与家具都是有年头了的古董。
两人不好意思麻烦科林太久,她们只请科林带着她们大概熟悉了一下路线,就与他告别,让他能够去忙碌自己的事情。
在分别前,她们送给科林一个指南针,内盖里镶着一幅小画,内容是与暴风搏斗的海船。
科林接过了这份礼物,他将之打开看了看后,抬头对着两位姑娘露出一个吓人的微笑,但他的眼神是柔和的。
“谢谢。”这是他第一次对两人开口说话。
两位姑娘都小小惊讶了一下,她们此前还以为这位一直沉默寡言的仆人是个哑巴,不过现在她们也知道科林为何不喜欢开口说话了。
他的喉咙似乎有些问题,导致他说话的声音总是含混不清的,那低沉的声音简直像是从无底洞窟中传出来的隆隆回响。
在科林离去后,两位姑娘按照之前记下的路线重新走过一遍。不开放的房间都上了锁,她们可以自己慢慢参观。
在进入一个挂着不同肖像的房间时,莉娅指着其中一幅让泽尼娅看,那是个画着男主人的单人肖像,画像中人穿着正式服装,披着一条镶着白色皮毛的暗红色丝绒斗篷,头戴单银环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