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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时刻意放大了自己的脚步声,她来回走了几转,忽然听见里面瓷器碎裂声。

她下意识地推了推房门,厚重的铁包木大门应声而倒,刘彻在躺椅上歪着,碎裂的瓷器在他不远处的地上,姬时见他没伤到自己,松了一口气。

刘彻见她把门都推倒了,原本的怒气冲冲也滞塞了一下,压抑着沉声问道:“你来做什么?自己犯蠢还不够,还想拉着我去皇母那儿坦白吗?”

姬时把锋利的瓷器碎片用脚碾得碎碎的,和小沙子差不多,这才像个大鸵鸟一样蹲在刘彻的躺椅前,看着他问道:“二哥,你生气了?为什么生气?”

刘彻手边的茶壶已经砸碎了,这会儿被问得火起,又顺手把茶盏砸了,整个人躺在那儿胸口一起一伏,眼睛都闭上了,忽然听见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睁眼看到姬时把他躺椅边上的其他杯盏拿走,然后又去踩碎瓷器了。

刘彻只觉得自己的怒气在一点点往上升,又一点点被这轻描淡写的碾碎瓷片的力气往下按。

他按住太阳穴,怀疑曹操的头风会传染,他现在脑壳疼得要命。

第21章

姬时对刘彻一直怀有很深的感情,她觉得刘彻是个温柔的兄长,他会抱着她看星星,为她读书,哄她睡觉。在姬时心里,他是比母亲还要亲近的存在。

当然,凤国女子很少有亲手带孩子的,如果不是刘彻提出让帝子们一起来照顾妹妹,而姬游也同意了的话,这个比母亲还要亲近的存在,完全是可以换成任何一个后宫凤君的。

眼前大鸟依人的姬时,完全是刘彻精心设计出的结果,可他高兴不起来,只有一肚子窝火。

就如朱元璋说过的那样,他这就是哄傻子玩,傻子上了当,又能说明得了什么?

刘彻索性把眼睛闭上了,不理会这傻子,她自己一个总会感到无聊了吧?该死!那些宫人怎么就一个都没留下?他的火气都快把自己给憋死了!

姬时却没有走,她蹲着看了会儿刘彻,夜里视线也是很清晰的,她忽然勾头靠近了些,伸手摸了一把刘彻眼下,发出疑问:“二哥,你哭了?”

刘彻气得差点从躺椅上跳下来,怒道:“谁哭了?我是气的!你……”

姬时小心翼翼地说道:“二哥,你气哭了?”

刘彻只差气死了,他根本没发觉自己真的落了泪,两行眼泪被姬时的大手摸了一把,全摸在了她的手心里,湿漉漉的。

刘彻缓了一口气,调整了心态,眼神转动片刻,说着自己都不信的鬼话,“你和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坦白来历,谁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我是气你愚蠢!”

姬时静静地听着,刘彻把话说到后来,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向后又躺了下去,淡淡地道:“罢了,我不说了,你还能怕什么。”

姬时看着他紧闭的双眼,轻轻地道:“怕二哥生气。”

刘彻眼缝里又有泪水滚出来,他猛然侧过脸去,一手指着门口,喝道:“滚!”

姬时没滚,她看了看被自己推倒的大门,水云宫虽然温暖,但这会儿冬日里也不能开着门睡觉,她反而把刘彻连着躺椅都抬了起来朝外走。

刘彻起初都没发觉,只是听见姬时的脚步声,还以为她要走,可脚步声却一直响在身侧,总不能是这傻小鸡在他身边绕圈走吧?

他忽然睁开眼,发现自己连着躺椅已经出了侧殿大门,刚要开口,姬时已经踏空几步,朝她自己的寝殿窗台飞去了。

接下来的一夜,刘彻都没再开口。姬时把他安置在自己寝殿里,她本来就有两张大床,刘彻之前陪伴她时也偶尔会在她这里留宿,毕竟哄人睡觉自己也容易犯困。

刘彻以为自己会失眠,可待在满是幼崽气息的寝殿里,温暖的火气舔着他的面庞,轻软的被褥盖在身上,他竟然没怎么胡思乱想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他甚至起得比平时更迟,醒来的时候姬时已经离开了,外间也已经有了宫人走动的声响,刘彻没更衣没洗漱赤足下了楼,本以为底下会是剑拔弩张的姿态。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姬时坐在长桌前正闷头啃着一截带肉圆骨,嬴政正在舀起一只小馄饨,其他人不仅脸色如常,交谈起来也很自然,偶尔李世民还会让姬时吃慢些。

姬时先发现了刘彻,嘴唇刚动了动,刘彻就快速往回走。片刻后他洗漱清爽,锦衣华服而来,头上甚至还点缀了些金花珠玉,实在是美丽非凡。

姬时很自然地擦擦手,给刘彻舀了一碗热腾腾的豆花,迎着扑面的水汽,刘彻原本躁动不安的一颗心,不知怎么就安定了下来。

他坐下开始喝豆花了。

姬时坐回去喝了大半碗豆浆,宫人给她端来热水把手上的油腻擦洗干净,对众人点点头,就接过宫人递来的小号外袍,一步往外就变成了五六岁大的羽衣女童,将那件外袍往身上一裹,准备飞往鸣凤台听课了。

那高大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让刘彻下意识地站起身,见众人都看向他,刘彻顿了顿,干巴巴地道:“只穿一件衣裳,不冷吗?”

姬时都听迷惑了,她火系异能者啊,要不是一身羽衣出门不咋礼貌,她连外袍都不用系的。有她在的地方,太傅都热得脱大氅了,明明二哥昨天晚上在她身边烤了一夜的火,这会儿脑子烤坏了问她冷不冷?

刘彻也觉自己脑子坏了,于是问完就坐回去,假装自己没说过这话,闷头喝豆花。

李世民笑着道:“快去上课吧,今日不是要连上两节课的吗?饶太傅脾气可不比洪太傅,自己当心些。”

姬时点点头,临出门前又看了一眼几个哥哥们,眼眉弯弯,嘴角弯弯,虽然二哥的关心很别扭,但她也感受到了。

凤鸟展翅飞去,刘彻喝了一碗豆花,却觉得撑得慌,向后靠着椅背像个被掏了棉花的干瘪枕头,宫人们来来去去收拾碗碟剩菜,等最后一个宫人退了出去,刘彻一只手捂着眼睛,低低地骂了一句什么。

朱棣一向和刘彻没什么话好讲的,今日却不知怎么坐在他边上,悠然地开口道:“昔者黄帝打败炎帝,不曾杀他,反而收容炎帝部落,将炎帝平等相待,那时谁都觉得黄帝养敌在侧,愚不可及。”

“可谁也没想到从那时候起,炎帝就死心塌地跟着黄帝了,炎帝神农氏为其耕种,掌其内政,使黄帝无后顾之忧。”

“后来黄帝战蚩尤的九黎部落,九战九不胜,从者无悔,最后炎黄以木石器具战胜有了铜铁为兵甲的九黎。”

朱棣目光灼灼地看着刘彻,认真地道:“这世间最可怕的帝王心术,是君以诚待人,故臣虽九死而不悔。”

至于其他的那些看似高明的帝王心术,则无非是用各种手段,使臣子认为自己被君主以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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