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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紧了池子里,溅起了几尺高的水花。

傅蓉微则借此机会,一身湿淋淋的登上岸,绕到了层层帐幔后,声音远远传了过来?:“好好洗洗吧。”

第84章

这是嫌他脏了。

姜煦此行回?都, 未穿甲胄,一身?布衣,进了水之后, 索性扯开了衣襟,把自己洗了个彻底。

傅蓉微自行换好了衣裳,姜煦的出现在意料之外?, 傅蓉微此行也没有特意准备男子的衣物,她吩咐迎春:“去把?少将军随身带的行李找来。”

迎春出去找了一圈, 抱回?来一个黑布小?包袱, 道:“少将军竟然没骑他的玉狮子?, 我在马厩转了好几圈才找到。”

没骑他的玉狮子??

傅蓉微问:“那他骑的什么马?”

迎春道:“就是街上最常见的普通的马儿。”

照夜玉狮子?就是姜煦身?份的象征, 那匹张扬的白?马一出现在馠都, 便人人都知道姜家少将军回?来了。

姜煦连他心爱的马都弃了, 显然是不愿意身?份暴露。

他是偷偷回?都的。

那么问题严重了, 皇上知道此事吗?

边将无?诏回?都乃是死罪。

傅蓉微需要自己静一些,对迎春道:“把?衣裳送进去。”

迎春这次忽然就不听话了, 连连摇头推拒。

傅蓉微见她耳根都红了,也不好再说?什么,拿起衣裳,一身?凌厉的回?到了汤泉。

姜煦背对着门口,露出水面的一截身?体上,能看到散布的一些陈旧的伤痕。姜煦的感官比傅蓉微要敏锐的多, 单凭脚步声,他就知道是她, 而且杀气重重, 令人心惊。

姜煦及时认错:“怪我,吓到你了。”

傅蓉微的目光游离在他那些伤口上, 姜煦活过?的年岁比她更长,经历的也更多,他身?上总有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违和?感,一方?面是少年的张扬尚未退却,一方?面则是经年的沧桑刻在骨子?里。

傅蓉微从前不懂这种感觉从何?而来,现在明白?了。

姜煦还在斟酌着怎样让她消气,道:“前几日?皇上把?这庄子?赐给了我,我这一趟不方?便在馠都露面,便想着在庄子?里落脚,没想到你已经在了。”

“皇上知道你回?都了?”傅蓉微立刻领悟:“是皇上诏令你回?来的?”

姜煦说?是,“回?来有事要查。”

傅蓉微拿捏住分寸,看样子?这事是不能说?给她听的。她顿了一下,气消了大半,又问道:“为什么不叫我,偷偷摸摸靠近是想做什么?”

“因为看到你正反复试图把?自己溺死在水下。”姜煦道:“我不出声,是准备随时捞人。”

傅蓉微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也是足够离谱的。

这下,气是真的消了,她说?:“我并没有……没有想溺死自己,我只是想试着找找曾经那种命悬一线的感觉,嫁给你之后,你给我的安宁,让我觉得自己像一条温水里的鱼,已经失去了对危险的感知能力。”

姜煦在水中转身?,隔着氤氲的水汽,望着她,眼睛里仿佛蒸出了浓浓的柔和?,他说?:“远离那些危险不好吗?”

上一世,在她死后,姜煦回?顾了她二十多年的日?子?,那是一条她从生走到死的路,荆棘遍布,灿烂和?繁花虽存在过?,但都是好景不长的梦幻泡影。

姜煦道:“窗外?正风雪,我要了你回?家,不是为了把?你推出去受难的……衣服给我。”

傅蓉微靠近了几步,把?手?中的衣服递了出去。

姜煦涉水踩上了玉阶,丝毫不避讳傅蓉微的目光,捡了件外?袍一裹,在傅蓉微耳畔轻轻蹭了一下,说?:“现在洗干净了。”

傅蓉微的心境不同于真正十五六岁的少女,她很?难有那种忽然涌动的羞怯和?躁动,而是在心底形成了深不见底的暗涌,不动声色的乱了心绪。

傅蓉微跟上了姜煦,在最里面找到了歇脚的床榻,她说?:“我当然晓得,当个甩手?掌柜舒服,但可惜你我都不是那能享福的命。”

这倒是实话,两个人重来一世,虽然凭借机缘避开了某些凶险,但随之迎来的也是更要命的东西。

傅蓉微叹了口气,道:“再给我多讲一些那十六年里的事情吧。”

姜煦问道:“你是要听朝堂上的,还是宫里的家长里短?”

傅蓉微说?:“我要听有关你的。”

她要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岁月,最后能把?他磋磨成那样一把?形销骨立的样子?。

姜煦道:“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儿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

傅蓉微寸步不让,道:“我想知道你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煦半天没吭声,缓缓道:“我终生未娶。”

傅蓉微不小?心刨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伤感道:“你一生都没碰上个喜欢的姑娘?”

姜煦道:“你当年死在我的怀里,那是我靠你最近的一次,我带着你的尸体潜回?了馠都,请人为你修建了一座花神庙,那里连年香火鼎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余生那么多年,我一直在记挂一个已死去的人,连多看一眼别人的余兴都没有。”

傅蓉微皱眉。

姜煦第一次说?这么露骨的话,稍微往深处一想,怪吓人的。

傅蓉微道:“可是在那之前,我们几乎从未接触过?。”

他回?馠都的次数屈指可数。

傅蓉微只在那次冬日?宴上见了他一回?,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一个在上,一个在下,连句话都没说?上。

姜煦道:“那十六年,大梁虽然分了南北,但百姓们却没怎么遭难,政通人和?,四时和?顺,只有我,绝不止战,户部的银钱一年下来省吃俭用,最后都供给了我的军中。朝臣视我为杀星,百姓视镇北军如洪水猛兽,每年我带兵南下,枪下斩杀的是曾经同一方?水土养育的同胞。”

“他们常常写檄文讨伐我,质问我,复国难道比百姓更重要?”

“我便时常想起你,如果你有幸活着见证以后得十六年,会不会也改变想法。”

姜煦一脸平静的问:“会吗?”

傅蓉微难以想象那具体的情形,但却感受到了他说?这话时,心里的一片荒芜。

她不能说?会。

因为她已经意识到,很?可能她就是姜煦那十六年里唯一的慰藉。

他没有一字半句到父母,想必是早已失去了家的庇护。

他独自一人,带着执念,在风雨飘摇中强撑。

傅蓉微下意识的挪过?去,伸手?用力抱紧了他。

姜煦的声音在她耳边落下:“我一身?杀障,是要遭因果报应的。”

傅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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