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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傅蓉微帮她挽下袖子,道:“边关既如此凶险,母亲为?何?不选择留在馠都?呢?”

“因为?舍不得啊……”姜夫人悠悠道:“我丈夫在战场上?生死未卜,我在馠都?也是提心吊胆,倒不如与他同在一处,反正?我们这一生,是生死与共的,我想在他身边。”

傅蓉微神情有些怔愣。

姜夫人了然道:“你娘家的情况我多?少?知道些,你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笃定的夫妻之情吧。”

是的,从未见过,甚至都?不敢相信它真的存在于世。

外面套好了马,轱辘辘出了府,上?了路。

傅蓉微推窗向外看,四处张望,没见到姜煦的身影。

姜夫人道:“别找了,他骑马在最前面,他一回头?能见着我们,我们难以看见他。”

傅蓉微悻悻缩回了座位,将窗户关好。

姜夫人道:“你既知边关凶险,怎么也义无反顾跟着来了?”

傅蓉微仔细想了想,说了和她一样的话?:“舍不得啊……”

她选择去北关的最关键原因,并非是所谓附庸风雅的雪景。

是因为?姜煦在那里。

去他所在的地方,吹他所吹过的风,见他所见过的月亮。

她心底里,就是这样简单的想法。

跋山涉水的艰苦非常人所能想象,只?有经历过了才懂其中的不容易。

傅蓉微撑了三天,等?到第四天的时候,就是强打精神的醒着了。

歇息时,姜煦来看了她们一眼。

傅蓉微正?闭目养神,感到有人在拨弄她颊边的头?发,敏锐地睁开了眼,姜煦跪坐在车里。

姜夫人披了件衣裳,道:“你们小?夫妻说说话?吧,车里太憋闷,我去外面透口气。”

她故意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姜煦道:“你这几天一直睡不好?”

傅蓉微不想显得自?己?娇气,咬牙硬抗:“头?一回,难免不适应,慢慢就好了。”

姜煦摇了摇头?,道:“你警惕心太强,而?且一向眠浅,这样下去不行,我已经派人去附近的城镇配药了,你服用些安神的药丸,晚上?能睡得安稳些。”

傅蓉微皱眉:“服了安神药,那可就睡不醒了,会误事?的吧。”

姜煦道:“不准误事?那是针对我们的军令,对你和娘不好使,更何?况,万一有什么,你们即便是醒着,能做的也有限,好好睡吧,你照顾好自?己?,我才能放心。”

再?次启程之前,姜煦送了药来。

是一个小?瓷葫芦的药丸。

姜夫人点头?示意:“吃了药,睡一会,养足精神,别折腾自?己?。”

傅蓉微服了药,等?车走到平稳的大路上?时,躺下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再?醒来,已是深夜,四周静悄悄的,姜夫人呼吸均匀,也陷入了深眠。

傅蓉微睡了个神清气爽,悄悄将车门推开了一条缝,怕吵醒姜夫人,仗着自?己?身形单薄,硬是从那窄窄一条缝中挤了出来,轻手轻脚的,没发出一点声音。

夜里负责放哨的巡兵立刻注意到了她,远远的举高了灯,照了一下。

他们扎营在一处树林中,傅蓉微脚下踩着厚厚的枯叶,抬头?看树梢已经没剩几片叶子了,光秃秃的,夜空一览无遗,薄纱一样的云飘在天上?,月亮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傅蓉微出神的看了一会儿,那个巡逻兵提灯走来,在她面前躬身行礼,道:“见过少?夫人,少?将军请您到前面营中相见。”

傅蓉微望向前面,黑漆漆的。

巡逻兵不能擅离职守,他将自?己?的油灯递给她,说:“一直往前走,别看两边,地上?留了记号,前面稍大一些的营帐就是少?将军歇的地方,里头?亮着灯呢。”

傅蓉微接过了灯,独自?往前走去。

一路上?,黑色的营帐看似布置随便,但走在其中,极容易迷失方向,想必是围成了某种阵,她要时不时停下,仔细寻地上?的记号,才能保证方向准确。

很快见到了亮灯的营帐,确实比旁的更大一些。

帐前一个人站在那里,正?等?着她。

姜煦身上?的银铠哪怕夜里也是一丝不苟,穿戴整齐。

他望着她:“你来啦。”

傅蓉微道:“你还没休息?”

姜煦道:“我守着阵眼,一步不能离,只?能委屈你自?己?找过来,一路上?害怕吗?”

第65章

“没什?么可怕的。”傅蓉微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

宫里的巷子更黑更静, 高高的红墙遮天蔽日,见不到星星也见不到月亮,每一寸砖都浸染了鲜血, 夜风呜咽时像是冤魂在哭嚎。

那样孤寂难熬的日日夜夜都熬过来了,如今听着?林中虫鸣声都觉得可爱。

傅蓉微走到姜煦面前。

姜煦揽了一下她的肩膀,说:“到我帐里休息一会儿, 比车里能?宽敞些。”

傅蓉微被他推进了营帐里,转身却见姜煦停在外面?, 并不进来。傅蓉微问道:“那你呢?”

姜煦道:“我守夜到丑时。”

傅蓉微独自进帐躺了一会儿, 睡了一整天的她, 现在无比清醒, 毫无睡意。姜煦的床虽然宽敞, 但过于简陋坚硬, 像躺在石头上。

直到后半夜, 外面?的夜间巡防换了一拨人,尽管他们的脚步非常轻, 傅蓉微还?是?听到了动静。

姜煦进帐躺在她身边,昏暗中见她睁着?眼睛,一片清明,他从怀里摸出了药。

傅蓉微哭笑?不得,哪有这么喂药的,一天三顿当饭吃, 她道:“别给我吃药,我就快睡了。”

姜煦停住了动作。

傅蓉微闭上眼睛, 感?觉一张薄毯轻轻落在身上。傅蓉微睡不着?, 越躺越清醒,越清醒, 心里挂念的事情就越泛滥。

她上一世?依附权势而活,宫里手握权柄的人是?皇上,体贴顺意已成为她烙在脸上的面?具,傅蓉微不晓得原来摘取一个人的真心也可以如此轻易。

这份珍贵的心意捧在手中,令她忽然生出了一点无措的意味。

傅蓉微此刻虽然懵懂,但也意识到,对待姜煦不能?像对待皇上一样。

姜煦理应配得上更好的。

姜煦休息了两个时辰,醒来推了推傅蓉微,傅蓉微懒懒的睁开眼睛,假装刚醒不久,姜煦用毯子裹着?她,拢进怀里,脚不沾地?一路疾行,送她回到马车里。

姜夫人正常安睡到启程时,原本并未察觉傅蓉微夜里悄悄离开,但车里多了一张狐狸毛的薄毯很显眼。姜夫人眼神一定,什?么都明白了,却没有多说一句话。

行军第十天,他们已经靠近了北关,傅蓉微在夜里已经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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