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1


句,她答一句。傅蓉微若是不问,她就一个字也不说。

姜煦先她一步洗好了,男人天生火力旺盛,头发都快干透了,他靠在花帐里,垫高了枕头,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蓉微头发干的差不多了,挥了挥手,示意桔梗退下。她踩着鞋,来到床边,伸手拨开了床帐,低头俯视着姜煦的脸,平静地问道:“阿煦,你?想要一个孩子吗?”

姜煦屈起一条腿,慢慢坐了起来,他们的床榻有些矮,姜煦坐起来,也要抬头才能直视傅蓉微的双眼。

傅蓉微等着他的回答。

姜煦莫名哑了嗓子,坦诚回答道:“想,但不能是现在,你?明白?的吧。”

傅蓉微好似明白?,又好似不明白?,心中隔了一层阴影绰绰的纱,有猜测,却不明了。

姜煦伸出手,轻碰了碰傅蓉微的腰腹,道:“孩子才是困死?你?的牢笼,你?若是现在孕子,便哪也去不得。”

傅蓉微握住姜煦的手,坐在他旁边,望着他:“所以这是皇上真正的意思?”

姜煦沉默着点了点头。

假使傅蓉微怀孕,她和她腹中胎儿,就必须要留都为质。

这么一说明白?,大婚那夜,姜煦的反常忽然?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

傅蓉微当然?不肯屈服于?这样的算计,她释然?一笑,道:“咱们的皇上啊……”

……到底还是不够狠绝。

后半句话,傅蓉微没有说出声。

说仁慈,不肯一仁到底。

说狠,又纠结着下不了手。

傅蓉微道:“皇上对你?其实?不错的,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从前有渊源?”

姜煦道:“我七岁时,回馠都,呆了两年。”

傅蓉微道:“我知道,这件事?,你?好像说过。”

姜煦回忆起小时候的事?,他说的很慢,因为时间相隔太久,细算两辈子也有几十年了,很多事?情像是水中模糊的倒影,他要潜进?去,拨开浑水,才能再次触及到。

“皇上只留了我自己一人在都城,母亲本想陪我,却没有被允准,父亲母亲都回了关外,我一个七岁的孩子在府中很难让人放心,皇上便将?我接到了宫里。”

姜煦是在宫里度过了那两年。

“皇上那时正年轻呢,我不知道他把我当成了什么,将?我带进?了朝晖殿里住着,见我闲着无聊,经常会?宣朝上的大儒进?宫教我读书?。”

姜家武将?出身,在读书?一事?上,没那么重视。姜煦在边境,开蒙认字就比寻常读书?要晚一些时日,再加之?身边无师父敦促,所以,课业一塌糊涂。

“我小时候是个很乖的孩子,母亲离都前抱着我哭了整完,一句一字的嘱咐我照顾好自己,听皇上的话,我都做到了。皇上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皇上不想看我骑马射箭,我就彻底不再碰那些东西。”

他在宫里都快被养成一只断爪的猫了。

“转机在两年后的秋猎。我九岁,两年间,皇上娶了妻,立了后,宫中后妃给他生下了两个孩子,但一个死?婴,一个意外夭折,都没能活下来。秋猎上,皇上心情苦闷,身上总沾着酒气,有人给皇上献了一匹烈马,几十个汉子都降不住,皇上醉意朦胧,当场赐给我了。”

傅蓉微猜到了:“你?驯服了那匹马。”

姜煦说:“是的。”

当年只有九岁的姜煦,圈在宫里养了几年,日日诵读经书?,马和弓都抛了,所有人都以为这只姜家的小豹子已被磨平了利爪,但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出手,便是风华慑人。

“皇上沉默了很久,记得他的神?情很复杂,回宫后,皇上给了我一块石头,让我用?一个月的时间磨平。”姜煦道:“不用?一个月,我就磨平了石头的棱角,把它圆圆润润的交给皇上。皇上拿起石头,问了我一句话。”

傅蓉微见他停了,急于?知晓答案,追问:“他问了你?什么?”

姜煦思索着,道:“皇上问我,石头坚硬,磨平它的棱角只需不到一个月。如果要磨平一个人的棱角,需要多久?”

姜煦当时的回答是——

“我告诉皇上,人与石头不同,石头是死?的、硬的,人是活的、软的,石头的棱角会?被磨平消失,但人不会?。人的棱角永远存在,要么长在外面,扎向别人,要么长在里面,刺向自己。”

……

傅蓉微也因为这个回答而感到心神?震撼。

那是九岁时的姜煦。

那一年立冬前,皇上将?他送回了边关,把不肯屈服的小豹子送回了他的父母身边。

难怪皇上赐他表字良夜。

皇上是真的在他身上寄托过一线希望。

傅蓉微用?手掌贴在他的心口处,道:“那你?现在的刺是长向哪里?刺伤的是别人还是自己?”

其实?他们彼此都已经千疮百孔,浑身的刺最?后都是倒着长进?自己肉里的。

姜煦换了口气,捉住了她的手,道:“刺向萧磐吧,我总有一日,我要回来收拾他的。”

傅蓉微失笑,倒是意料之?外的答案。

她说:“我与你?同去同归。”

他们夜里并肩躺在同一只枕上,傅蓉微今天睡前,没拢头发,就任由?那缎子一样的青丝散在枕上,随着她的动作,往姜煦那头涌去。

姜煦手指尖发痒,忍不住动手抓了一把,放在鼻前,嗅到了浅浅的桂花香。

傅蓉微纵容着他的小动作,假装没发现。

姜煦挑起一缕自己的头发,与她打了个结,但傅蓉微的发实?在太顺,像握不住的水,哪怕是打成死?结,也能自己滑走?。

红烛仍亮着。

姜煦玩的不亦乐乎。

傅蓉微忍不住起身,拿了一把铜剪回到榻上,姜煦惊了一下,往后躲了一下。傅蓉微追上榻,剪了一缕他的头发,然?后又同样绞了自己一截。

傅蓉微手指灵巧,取了两根红绳加进?去,将?两人的头发打成了一个同心结。

这一次,因为有了红绳,所以系得很紧,散不了。傅蓉微把头发装进?了随身的荷包中,缝死?,塞进?自己这边的枕头下,吹熄了灯烛,背对着姜煦,淡淡了说了声:“睡吧。”

姜煦在黑暗里把眼睛瞪得溜圆。

直到傅蓉微呼吸平稳均匀,他支起了一半身子,越过了傅蓉微的身体?,将?单薄的她罩在双臂中,另一只手探到她那边的枕下,摸到了荷包,干脆利落的收走?了。

傅蓉微次日清晨睁开眼时,姜煦还未醒,她动了动手指,第一件事?就是去摸枕下的荷包。

果然?不见了。

姜煦在她有动作的时候,就已惊醒,他没睁眼,察觉到傅蓉微起身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