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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质地喊道:“敢伤我行雪弟弟,我杀了你!”

他死死掐住燕寒空脖子,仿佛什么生死大敌,燕寒空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掐得差点翻白眼,又不敢太用力怕伤到胥游,只能拿双手去掰他的手。

“咳,放开……师弟,我是你师兄……”

明明还重伤未愈,胥游的双手却跟铁钳一样,燕寒空费了好大劲才掰开他的手,完了把脸凑到胥游眼前,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师弟,看清楚,我是你燕师兄。”

胥游神情怔然,被掰开双手后也没什么应激反应,怔怔望着自己双手。

蓦地,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砸湿被褥,其后仿佛打开什么开关一样,泪流不止。

燕寒空都惊呆了,一下忘了刚才被掐脖子的事。

他手足无措地安慰,“那个,师弟你别哭啊,我刚才不是要骂你……我也没怪你……是师兄弄疼你了么?”

燕寒空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他看着默默流泪的胥游,突然就停了下来。

他从没见过一个人,哭得如此悲痛,那双眼睛更是翻滚着他看不懂的浓烈而复杂的情绪,里面有着深深的自厌。

“胥游师弟,你怎么了?”燕寒空轻声问道,好似声音大点会惊吓到什么一样。

胥游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明明哭得如此悲伤,脸上却是一片木然,而眼中翻滚的情绪也全都沉淀下去,只余一片冰冷的灰烬。

燕寒空看得心里咯噔了下。

“燕师兄,”胥游缓缓开口,嗓音沙哑,透着一股心如死灰的麻木,“我真该死,最该死的人,是我。”

燕寒空吓了跳,却不敢说什么刺激他,声音放得更缓。

“胥游师弟,你重伤未愈,该好好休息,不要想那么多。”

这句话却不知戳中胥游哪里的痛点,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褪去最后一丝血色,他好似被狠狠击中腹部一样,背脊瞬间弓成虹状,脸上痛苦之色更甚。

“燕师兄,带我去执法堂。”

燕寒空皱眉,他实在看不懂胥游这个样子,也从未在这位师弟身上看到这样浓重的绝望。

“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好好休息。”燕寒空看着胥游正色道。

胥游摇头,执意要去执法堂,最终燕寒空拗不过他,把他带去执法堂。

执法堂是惩戒门人弟子犯错的地方,当初路行雪刚来雪月宗时,就有人提出将他交由执法堂处治。

胥游穿着单薄的衣衫,不顾重伤未愈的身体,与来往弟子注视的目光,在执法堂的殿门外双膝跪地,向着殿内高声道:

“弟子胥游,前来请罪,作为修行者,数次针对曾经的洗雪城主暗下杀手,污其名声,构陷其罪,更甚者于宗门内行刺杀之举。”

“路行雪无辜,罪在胥游,万死难辞。”

话毕,深深伏跪下去。

……

不明峰,依旧还是那座山头。

平滑的石块上摆放着几碟精致点心与一壶酒。

扶渊伸开长腿坐着,姿态稍显放纵,抄起酒壶直接对嘴喝起来,旁边的路行雪抬眸看过来一眼。

拎着酒壶,扶渊淡淡一笑,“阿雪,你身子弱,喝不了酒。”说着将瓷白玉碗往路行雪身侧推了推,“这是雪莲熬的汤,你喝这个。”

路行雪淡淡扫了一眼,没说话,醒来这几天,这些东西他都喝腻了,也不知这人哪里找来这么多补身体的东西。

扶渊见此微微叹口气,“阿雪果然想喝酒么?”

路行雪微愣,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那人突然倾身凑过来,在他唇边吻了下,还探出舌尖舔了舔。

“如何,这酒的味道,阿雪喜欢么?”

路行雪下意识舔了舔唇瓣,果然有淡淡酒味,扶渊盯着那泛着水色的薄唇,眸色渐深,不等他有进一步动作,路行雪忽然开口道:

“这次醒来,我想起很多事。”

或许是因为魂魄补全,灵魂彻底融合,路行雪对原来那个洗雪城城主的记忆,有了更多了解——不,他就是洗雪城城主,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只是这样一来,他发现洗雪城城主的记忆有些混乱,甚至还残缺不全。

造成这种情况的,便是因为原本的洗雪城城主,只有一魂一魄,大多数时候其实都不算正常人。

路行雪想起未穿越前,他总会做些奇怪的梦,醒来后却都不记的……那时,他或许在梦中变成了洗雪城城主。

“那阿雪想起来,是谁给你下的蛊吗?”扶渊问道,这是他在意的事。

路行雪这副病弱身躯有很多原因,魂魄不全是一个,从小被种下黄泉印记是一个,还有一个则是身体里的各种毒,尤以蛊毒为最。

之前郦夫人在路行雪的黄泉领域里,承认毒是她下的,但现在想来,或许大部分毒是她下的,但那种能毁人根基的蛊毒,却不是她那样的世家妇能得到的。

想到这儿,扶渊不由想起众多修仙门派讨伐不明峰的那天,那个叫胥游的人体内也有一种蛊。

“郦夫人说是在路天南的默许下给我下的毒……我记忆中,对路天南没什么印象。”

但这不应该,路天南是他父亲,也是洗雪城前一任城主,路行雪是在路天南死后继任的城主之位。

路行雪关于路天南的记忆很模糊,自姬鱼容死后,路天南便常年闭关,很少出现在人前。

后来他死去,还不如说是失踪,因为没人见过他的尸体。

如果真是路天南给他下的蛊,那又是为什么?自己不是他的儿子吗?

从那些有限的记忆可以看出,路天南深爱姬鱼容,自己身为他们两人的孩子,路天南为什么要给他下毒?

这些想不通,但路行雪有了另外一个猜测。

“我觉得,路天南或许没有死。”

“哦,”扶渊看过来,依旧不甚在意的样子,只是因为路行雪提到,所以稍微关注下。

“如果这个人没死,这么多年,他又躲在哪里呢?”

路天南这个名字扶渊完全没印象,这说明他轮回过那么多次,一次都没遇到过这个人。

即使遇到过,或许也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压根引不起他的注意。

路行雪抬眼望向远处的云海,声音淡淡道:

“如果一个人能杀子,未尝不能杀妻……我娘,还有我的小舅舅,死的都不明不白。”

……

雪月宗。

执法堂的大殿前,虽然有着不少人,此刻却鸦雀无声,所有人沉默地望着那跪倒在地的身影,眼中闪过震惊骇然之色。

片刻后,姬明堂从大殿内走出,他是执法堂的长老,掌管执法堂。

眼神复杂地望着台阶下的人,沉默半晌后,姬明堂缓缓开口问道:

“胥游,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胥游抬了抬头,身体依旧保持跪趴的姿势。

“弟子知道,弟子此来一为认罪,二为指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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