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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微弱至极的呢喃——

“现在不?想回家了。”

寂珩玉心中跟着一触,“为何?”

桑离没说为何,只是用尽力气在他怀里?蹭了蹭。她?表现出亲近,就?算什么都不?说,寂珩玉也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寂珩玉不?禁温和地勾了一下唇,指弯轻轻地在她?光滑白?皙的面?颊上蹭了蹭,“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无论你?是……”他顿了顿,“无论你?是谁。”

寂珩玉双臂收拢,紧紧地把她?圈在自己的世界里?,闭上眼,下巴小心翼翼地抵上她?的发顶。

以前寂珩玉活在海底,常常仰望着上空。

母亲曾告诉他,海面?之上是人间,人间之上为天道。

可是人间凄苦,天道不?公。

天神只会高高在上俯视人间,喟叹一句凡尘疾苦,便紧闭双目再也不?看。

那时他就?想,若有朝一日脱离苦海,便覆灭天道,令天地归尘,只有新生方能换得新生,即便是遇到桑离的那一天,他也是这样想的。

可她?是来爱他的。

当她?满含羞涩地点头同意?和他在一起后,他是那么地期待明日。

寂珩玉从来没有期待过明日。

若迢迢明日有灯火等候,舍弃何尝不?是一种拥有。

“你?好起来,我们成亲。”

寂珩玉太想和她?在一起了,只要?能和她?在一起……

他低着头,眼中情绪忽闪明灭,表情凉薄到近乎残忍。

第1章 099

大眼崽飞得很快, 不多时便飞到了凤凰坞。

这片早已废弃的神地还维持着最开始的生机盎然,月影倒落,梧桐树开满红叶, 巨大的神树攀附于夜空之下?, 山坞满是宁静,便是风吹拂过树叶也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一路走来, 寂珩玉耗费神力巨大, 若非是依仗着强大的修为,早该是倒在路边了。

担心?大眼崽会吓到胆小的灵族, 他命大眼崽变小掩藏起来, 之后搂抱着桑离来到?树干处, 叩响朝凰树穴, 唇色苍白, 嗓音揉入夜幕:“在下寂珩玉, 前来求见灵族族长。”

悬布在洞天云顶的观天镜清晰映显出洞门外的所有画面。

寂珩玉身染斑驳血迹, 发丝微乱, 清俊之颜被?夜色掩映得格外苍白。

——天衡仙君。

饶是灵族也对他的威名有所耳闻。

自打灵族掩藏此处,安分守己, 平稳度日已有五百年, 这还是第一次有上仙造访。

洞天之内方?寸大乱,都认为是藏身之处不慎暴露, 年纪尚小的灵族幼崽毫不犹豫地?扎入到?双亲怀中 ,惊惧地?彼此依偎。

直到?一个兔儿灵盯着云顶辨认许久, 指着寂珩玉怀间的女?子说:“这个好像是阿离?”

“阿离?”

“哪有阿离?”

“真的是阿离吗?”

一句话瞬间激起众人好奇,探头探脑地?朝上面张望。

女?子由人抱着, 脑袋牢牢埋在对方?胸前,看不清全?脸, 仅能瞧见白嫩而尖瘦的下?巴和过于艳红的双唇。

瞧着是和桑离有几分相?似。

但是他们也不敢笃定,花灵犹豫着道?:“要不……我?们先去请族长出来?”

若真是桑离,他们身为族人自然不能放任不顾。

凤凰坞外不知何时飘起细雨,寂珩玉以灵力抵挡,里面迟迟没有动静,他早已等得焦躁不耐,却也没有贸然动作?,依旧维持着低姿态在外恭候着。

洞内很快有了回?应,曲佑命门灵放行。

一部分灵族持赞同之意,一部分站反方?,还有一些灵族犹豫地?不知如何抉择。

两方?争论不下?,竟就此争吵起来。

“即便真是桑离又如何?那可是掌天下?罪鬼的归墟狱司君,若让他贸然进来,我?族要如何?”

说话的是鹿灵,他抱着家人横栏门印前,势不避让。

一直深受桑离照顾的花灵为此不满,“初来凤凰坞时,我?族食物匮乏,是桑离出去寻的种子和土壤,如今她遇险,若闭门不开,我?们与?忘恩负义之徒有何区别?”

“就是!是桑离不辞辛苦地?为了我?们在外面周旋,让她进来!”

“不可!那是归墟天衡君!他手段残忍,若桑离早已死去,只是一个将我?们一网打尽的幌子呢?!!”

此言一出,四下?顿时沉默。

花草灵们面面相?觑,最后弱生生地?哭了起来。

“那、那要死没死呢?”仍有灵族心?有不甘地?说,“那天衡君未泄杀意,手无器械,倘若他真存了一网打尽的心?思,为何凤凰坞外的阵印迟迟没有响应?万一他真的是为了救桑离的呢?”

谁也没有人说话。

他们抬头看向天幕,雨势欲大,那位高高在上的天衡神君小心?呵护着怀间的少女?,未让她沾到?一丝冷意。

似乎是感受到?了洞天里的争执,寂珩玉抬起眸掠过一眼,睫毛缓颤,杀意瞬间外泄。

他做了几息的思考,最后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抱紧桑离,曲起双膝,连带着自身的煞气,一同缓慢地?跪在了地?上。

洞天之内一片惊呼之声。

“我?自知神域对诸位加害至深,不得信任。然桑离是我?心?意之人,她此番伤重?,生死攸关,子珩恳求诸位开路,我?在此行誓,若行歹事,所念不得,所思成苦,生生世世,永坠无间。”

寂珩玉以额触地?,经雨水打湿的长发顺着肩头滑落,身姿虽是低伏着的,紧笼于袖中的双手却已做好强破关门的准备。

原本昏沉的桑离好像在迷蒙间感知到?了什么,她艰难地?眯起一条眼缝,看到?男人低首,眼梢晕开一抹朱红。

冰冷的雨珠顺着他眼角滚落,似在哭一样。

桑离喉间发烫,心?里也跟着烧灼开一个破碎的口?子,她用尽全?力抬手,去摸他的眼睛,半天只呢喃出几个字:

“寂珩玉,别难过……”

“我?不难过。”他去亲她的鼻尖,低垂的长睫扫过她冷冰冰的面颊,“我?只是……害怕罢了。”

桑离觉得自己听到?了好玩的事情。

若不是身体不允许,她该是笑出来了,“你还会有害怕的事?”

“从前没有,现在有了。”

心?有所爱,自生所畏。

自古爱与?惧相?生,他从前不懂,如今却是切身地?体会到?了。

董天之内僵持不下?。

忽然间,被?父亲抱在怀里的小鹿灵左看看右看看,也委屈地?红了眼,小心?翼翼拉了拉父亲的袖子,“父亲,桑离姐姐刚才动了。她一个人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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