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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尚浅,但也快过总角之年,该懂事了。”
谢衡脖子一收,坐得更加端正。
心中反复演练自己等会儿向杨八小姐表达心悔恨愧疚的流程,等人一拐过回廊便站起来上前迎接。
结果对方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那个女人抱着锦盒,直接对他兄长说:“有一急事需要大公子的帮忙。”
他兄长:“姑娘请说,若有能帮得上的,在下必然尽力。”
谢衡:?
谢衡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心想:兄长闭门谢客,分明不想沾染京城的是非,怎么这女人一开口,他兄长就直接答应?
甚至不问是什么事!
萧云将锦盒递到谢攸面前:“请大公子在见过盒中的东西后,同我单独商谈。”
谢攸打开锦盒,只见一张明黄的卷轴躺在里面。
明黄。
若不是尺寸过大,大家都要以为是圣旨了。
轻轻拉开,看到上面的一些线条和文字之后,一向从容淡定的谢大公子蓦然变了脸色,猛然将盒子关上。
他讳莫如深,不再言语。
另外两人没有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察觉到气氛的紧张,也没有讲话。
萧云淡笑:“大公子不必紧张,殿下无意将你们拉入浑水,不然也不会让我一个人拿着这么重要的东西上门拜访。”
谢攸很快平复心情,对侍从说:“箬竹,去将所有门关上,然后和阿衡在花厅下棋,若有人强闯,便说我身体不适,在屋中休息。”
“若对方执意要见您……”
“那便边劝边拦,动静大些。”
敢强闯的,无非那几位,真动手事情就大了。
也枉费他营造的“谢大公子因不愿留在京城,闭门谢客”的假象。
安排好一切,谢攸才对萧云说:“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委屈姑娘入内室交谈。”
前面说过,朱鸾巷的情报递到萧云手里时说的是没有人住。
这个假情报从侧面说明这栋宅子没什么居住痕迹。
所以谢攸能选择的内室,只有他自己的房间。
萧云用余光打量了一番周围,给出“好像刚被打扫过的客栈房间”的评价。
谢攸道了声“冒犯”,便将门从内反锁,在桌上摊开锦盒里的地图。
果然是京城舆图。
他微微一叹:“殿下对在下可真是信任。”
萧云:“主要是相信您对九族的爱惜。”
她的玩笑让空气有片刻静止。
谢攸的笑容淡了些。
倒不是被吓到了,只是被人所胁迫的感觉,对谁来说都不好受。
他:“殿下是要找某位在京城潜藏的要犯?”
萧云见他不高兴,自己兴致不减:“公子不妨猜猜是谁?”
“能让陛下拿出这张舆图,想必是那位至今没有消息的荣王世子。”
谢攸看图上的几处红圈,似有发觉:“殿下醒来不过几日,便能确认荣王世子尚在京城,且将地点缩小到如此程度,麾下想必是有能人,为何要来找在下?总该不会是想给我们兄弟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怎么想都觉得是对方想拉自己上贼船。
萧云叹气:“这事前面的工作都是太子殿下一个人完成的,若殿下的幕僚中真的有能人,也不会叫我带着东西来找您。”
谢攸对太子能够认识到身边都是废物的事情感到欣慰。
就算他没有入局的打算,也乐见皇室和朝廷能够撑得久一些,给他们争取更多应对的时间。
情绪稍缓,他拿起夹在地图之中的几张白纸,发现是红圈附近人家的背景调查。
尽管只写了人名、职务和亲戚关系,信息量也极大。
详细到“程府管家的外室是王府五少爷的情人和张大人的表侄孙女”。
按理说多少会有些发现,但这几户人家除了曾经给荣王送过礼之外,跟荣王没有任何关系。
满朝文武,没给荣王送礼的人加起来不到一只手的数。
谢攸几乎是即刻发觉了问题,太子并不是想让他通过分析线索的方式来找人,而是在试探他,或者说,他伯父对朝堂势力的了解。
伯父近年来常做出置身事外的态度,但御史大夫作为三公里掌控监察的职位,对结党营私之事的了解,远比旁人想象中深。
也在他进京不久后,详细地嘱咐过他……
不等他想好如何应对这试探,坐在桌子对面的萧云便敲了敲桌面说:“大公子,若马车从你我的门前出发,往丞相府急行,会走哪一条道?”
谢攸回神,问:“何时出发?”
萧云:“嗯……就大公子带弟弟上门做客的时候吧。”
也就是书中男女主初遇的时刻。
“马车之中的人……”
“假设是苏大人的家眷吧,我听闻苏大人在入宫伴驾之前,将府中女眷分别安排在城中各处,有住在朱鸾巷的也说不定。”
谢攸:“前几日,朱鸾巷中并没有苏大人的家眷。”
萧云不在意地说:“那假设他们路过。”
原著中女主确实路过了朱鸾巷。
但她那天大张旗鼓地在朱鸾巷找人,丞相府的马车还未靠近便被要求改道,她还派人送了他们一路,走的是有官兵巡逻的大道。
荣王世子的脑子就是被原著作者踢了,都不会选择劫持女主的马车。
通过对人员流动的调查,她确信这小子还苟在原来的地方。
谢攸没有深究这“比喻”中的深意:“如果走朱鸾巷这条道,想必是希望低调隐蔽,因而即使是急行,也不会走最快的那一条道。”
他提笔,以邻居宅子东边的小路为起点,以丞相府为终点,缓缓地画出一条路线。
途中路过了三个被圈出来的区域。
在萧云挑起眉后,他又添了四条路线分支,说:“在下不知京城布防,只能如此。”
萧云接过他手中的笔,划去三条路:“这几条路中,皆有官员府邸被查抄,若有发现,不会等到此刻。”
她秀气地握着笔,眼神却颇有锋芒:“只剩两条路了,大公子觉得是哪一条?”
如果要动手,她希望一次即成。
若打草惊蛇,她的优势便没有了,所以不能让某人消极怠工。
谢攸默了会儿,食指直接点在自己最开始画的那条路线上的某一处人家。
“如果说有人窝藏荣王世子,只有这处人家有可能做到。”
九卿之一,掌管宫廷警卫的郎中令,冯磬的宅邸。
萧云沉默了。
心中却是恍然:怪不得乱军没有在城中劫掠,而是直冲皇宫而去,原来是有这种级别的内应。
郎中令算得上是帝王近臣了,宫中的禁卫军有一半在他手中。
国师用来击退乱军的禁卫军,由卫尉(九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