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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全无预料。

他从日常的只言片语中也听得出来,她和四皇女是同胞姐妹自然不必说,和二皇女也颇为融洽,唯独与她这位大姐,是说不来的,彼此都有些忌惮。

他是在给她添麻烦,也不能强人所难。

“罢了,”他低声道,“要是你不方便,那还是往后再找机会。”

话音刚落,脸上却忽地被人捏了一把,他一抬眼,就见她撇嘴笑着,像是有些无可奈何的模样。

“做什么?”

“你都说是求了。本王心软,听不得自己的男人求我。”她道,“知道了,让我想个由头。等忙过了这一阵,就替你办了。”

他怔了怔,没想到她会这样轻易答应,脸上止不住地泛上喜色来,同时也极感激。

“多谢你,我当真是……”

话说到一半,就被她截断了。

“嘴上的谢本王不稀罕。”她道,“你最近求本王的事,还真是有点多。要不然统共一起算吧,办成了之后,该怎么好好谢本王,你有的是时间慢慢想。”

他在她肆无忌惮的打量下,忽地说不上来是触动,还是好笑。

成日里像条大尾巴狼似的,真到了紧要关头,性子却又出人意料的慢。要不是她慢慢吞吞的,早在她将他从宫里救回来的那一夜,他本就想……

她倒在这里拿腔作调地威胁他。

要不是见过她呼吸粗重,强行按捺的时候,他还有些疑心,是她不能……那样呢。

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难不成是她骨子里还有几分良心,觉得该与他以礼相待,不该太过粗暴蛮横吗?

罢了,总归也是她自己不要的,可别说是他没给她。

他唇边噙了一丝笑,转头问她:“要不要喝汤,我替你盛一碗。”

她点了点头,欣然看着他挽了几分衣袖,替她操持。这一会儿的工夫,仿佛是心情又快活了,不如前面同他说王夫一事又被他婉拒了的时候,闷声丧气。

“多喝些热汤,一会儿走在路上身子也暖和。”他将汤碗放到她面前时,这样道。

立时就被她盯了一眼。

“怎么,急着赶本王走啊?”

“我没有。”

“你上回怎么说的来着,不是说你们陈国人过个破年,要守岁吗。是不是有这个说法?”

他瞧瞧她,“你也留下跟着守吗?”

“都陪你折腾这些了,也不差这一会儿。”她抱着羊肉汤,翻翻眼睛,“还不就你们规矩多吗。”

第62章 62 . 出云归雨(一) 是她亲手治的罪。……

没有烟花爆竹, 也没有各处走动拜年的热闹,和连篇的吉祥话,只有他、赫连姝、鹦哥儿三个, 在一方小院里关起门来, 悠闲相对。

在北凉的第一个新年, 也就这样平和安静地过去了。

只是, 赫连姝虽然格外好性子,有心陪他过这个年, 却也终究不能够陪多久。不过在府里待了三五日工夫,就重新开始忙碌起来,不是进宫议事,就是去练兵场巡视, 早出晚归的,有时甚至不回来。

倒显得这偌大的王府里格外冷清,空落落的。

崔冉一来是冬日里懒怠动弹, 二来也是有意低调行事, 不愿给她添麻烦,除去偶尔与兰因走动聊天, 余下的时候也不怎么出门, 只待在自己房里宁静度日。

不过,王府里不如从前宫中,有那许多打发时间的花样,赫连姝让人从市面上找了几本诗词、话本一类, 也都让他给翻完了。

鹦哥儿瞧着,也很担心他给闷出毛病来。

“公子,今日天气还好。”他道,“要不然, 我陪你去街上逛逛吧。”

崔冉却只摇摇头。

“前几日下的雪还没化,出门也不好走,又要让府上安排车马婢女,做什么去添那些麻烦呢。再说了,冬天里阳气轻,街上走的也不知道是人是鬼,万一再给撞上了,可怎么好。”

他这话,显然就是有所指了。

惹得鹦哥儿扑哧一声笑出来,“公子如今说话,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笑罢了,又望着他,似乎感叹的模样。

“你在殿下身边,脾性当真改了许多,你从前可不是这样一个性子。这就对了,我只盼着你和殿下长长久久地好下去,我看着都安心呢。”

他脸上绷不住,偏开视线去,低声道:“年纪不大,怎么就你操心的事最多。”

听得对面越发要取笑。

“都这样久了,公子还害羞呢。”

“你哪里瞧见了?”他拿手背贴了贴脸上热意,假意嗔道,“你整天说不了三两句话就提她,依我看,就该把你送到她身边去服侍,将这些话都朝着她说。”

然而鹦哥儿却是个向来不怕他的,且口齿比他还伶俐。

“公子你可别说,这些话让殿下听见了,没准还十分受用呢。”他笑嘻嘻道,“再说了,你也就是嘴上不肯承认罢了,心里可不知道怎么惦记殿下呢。也不知道这几日里,是谁每顿饭都要备她喜欢的菜色。”

他无法辩,只能偏开脸去,低低道了一句:“我是说不过你。”

但说罢了,却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阵子,赫连姝眼看着是越发的忙碌了。在王府里的时候不多且不说,即便是回来了,也还有许多时候要耗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处理公务。

他也不很明白,瞧她从前的言语做派,对政事向来是没有多大兴趣的,她宁愿在王府里当一个悠闲亲王,应该不是作假。她的母亲大可汗,却为什么非要将那么多事加在她的肩上。

看着她回府时脸色一天比一天沉,既严肃且疲惫,他也只能在细枝末节上下功夫,不论她是否回来用饭,总是吩咐厨房备着合她胃口的菜色,日日换花样。若是见了面,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和她使小性子,只一味轻言软语,顺着她的心意,以期她留在府里的时候能轻松几分。

他的用心,还有此刻的惆怅,也都让鹦哥儿看在眼里。只是领会出来的意思,并不是那么的准确。

“公子,”他细声道,“我知道,殿下近来不大待在府里,你心里冷清得很。但是你且宽心,殿下她心里别提多疼你了,等她忙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崔冉扭头看了他一眼。

“你知道她近来忙的是什么?”

“这……”

鹦哥儿终究是机缘巧合,被他带在身边的,并非从小在规矩森严的地方伺候。他又一向性子好,从不申斥他,倒养得他仍是快人快语,胆子颇大,回话时也不避忌。

“我仿佛听说过几句,是预备攻打西齐的事,是不是?”

他抿了抿嘴,拿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崔冉。

崔冉的唇边就浮上了一丝苦笑,“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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