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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吧。”

鹦哥儿气得要哭,拽着崔冉的衣袖,不许他走。

“公子,咱们不听他的又能怎么样?他总不能把咱们强拖了走。”他道,“等晚些殿下回来了,我就不信她不护着你。”

崔冉垂眸望着他,只觉无奈。

他怕的,恰恰是事情闹到赫连姝跟前。

以她的性子,大约是不会叫他当真去做牵马喂草一类的活计,这一点上,他倒还是信她。但然后呢?

那尔慕是她宠爱的小侍,她总也不会如何处置,无非是申斥几句,不痛不痒的,也就过去了。可是如此,无异于他刚到王府,就多了一个仇人。那往后的日子,只能是更加难过。

与其去硬碰,惹得后患无穷,还不如眼前低头吃亏,或许还能换几分安宁。

“我不要她护我。”他低声道,“放开吧。”

鹦哥儿仍握着他的袖子不放,前头的那尔慕便回过头来,瞧着他们这副拉拉扯扯的模样,神色不咸不淡的。

“怎么还这样舍不得,又不是以后见不上了。”

崔冉暗暗咬紧了牙关,只轻轻地将自己的袖子往外扯,安慰道:“放心,我不过是去一趟,不会有什么事。你要是担心我,记着晚上替我多上些药就好了。”

如此,才算是将鹦哥儿劝服了,自己跟着那尔慕往马厩去。

马厩在王府的西头,距离主子的住处自然是极远的,贴着外院墙,为的便是气味一概不会散进来,扰了主子的清净。

边上就是角门,平日里送菜、送水的车进出的,来往的人既多且杂,难免有些水迹污渍一类的掉落,渗进青砖地的缝隙里,不怎么洁净。

这都是外院里粗使杂役做事的地方,但凡是有些身份的侍人,轻易都不肯踏足。

那尔慕掩着鼻子走进去的时候,管事的妇人立刻就迎上前来。

“这大冷天儿的,您怎么过来了?”

“带一个人过来,侍候殿下的马。”他道,“你那日里不是和我提,说是马厩里的人手不够吗。”

因为袖子遮了半张脸的缘故,他说话时听起来稍有些瓮声瓮气。

那妇人像是怔了怔,就抬头往他身后看过来。

崔冉低头站着,任她打量。

马厩里腌臜得很,所幸如今是冬天里,没有什么蚊蝇,但气味仍旧十分浓烈,单是站在口子上,也熏得人一阵阵地头晕。

妇人将他上下打量了两眼,目光在他的衣衫上格外多停留了一会儿,仿佛是有些疑虑。

“这是……?”她搓着手道,“好像有些面生呢,在府里头不曾见过。”

那尔慕也并没有瞒她的意思,眉毛一扬,就道:“是殿下新带回来的。”

对面微微一愣,“哟”的一声,脸上立刻就露了几分为难。

“多谢您想着奴婢这里。”她咧嘴道,“只是咱们马厩里头,肮脏不说,活计也重,那大马比人还高,一个男子进来,怕是也干不上什么活儿。”

她看着崔冉,“瞧他这瘦瘦弱弱的身板,要是有些什么不好了,反而恼人得很。”

那尔慕就冷冷瞥她一眼,“你是瞧见个男人,就心疼了?”

“哎哟,您可是和奴婢开玩笑了,奴婢哪能有这个胆子。”

对面被吓唬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张脸比黄连还苦,额上眼角都堆叠着皱纹,偏偏还要勉强赔笑,就显得很是滑稽。

“您平日里待小的们好,咱们哪里敢忘。”她道,“只是殿下知道了,万一怪罪下来,不是奴婢这等低贱的人能够担待的。还请您可怜,让奴婢在殿下跟前囫囵保住脑袋。”

那尔慕却是丝毫不听她恳求的。

“这话也是奇了,说得好像是我在仗势欺人似的。照你这样说,殿下知道了,是不是还要拿我问罪?”

他在对方一连串的告罪中,将掩着口鼻的手放下来,在半空扇了一扇,极是趾高气昂的模样。

“殿下爱马,向来都拿马当宝贝。能侍候殿下的马,是一件有福气的活儿,也不是胡乱什么人都能插手的。你们可记清楚了,不要胡说八道的,错了规矩。”

“是,是。”那妇人低头哈腰的,“是奴婢糊涂了。”

她望一眼崔冉,目光显然是无奈,却也不能不依,只能道:“那你便跟着我来吧。正好,马吃的草料已经抱过来了,你动手添进去就完事了。”

崔冉点了点头,正要跟着走,不料又惹了那尔慕不痛快。

“等等,”他扬声道,“既然是干活,就得有个诚心的样子。不过顺手添一把草料罢了,和喂猫逗鸟似的,让别人瞧见了,没的以为咱们王府里尽养闲人。”

他向马厩里头望了一眼,脚尖抬了抬,终究是不肯踏进去。

只轻飘飘道:“那你顺道把马也刷了吧。”

崔冉闻言,不由得身子一僵。

一旁那妇人更是连连道:“您说笑了,这刷马的活计,头一回上手的人做不来。您放心,等一会儿马吃完了草,奴婢动手,保管给它梳得妥妥当当的,让殿下满意。”

那尔慕却丝毫不理,“谁还没有头一回呢,一回生,二回熟,有什么可担心的。”

说着,还要向那妇人道:“你来,我有事交代你。”

不过多时,马厩里就只剩下崔冉一个人了。

他望了望低矮昏暗的马厩,连苦笑的力气也没有。

那尔慕看起来骄横泼辣的一个人,什么心机也掩不住,都挂在脸上,倒难为他在这里心思细,还特意将管事的妇人支走,以防有人帮了他,让他落了轻松。

他不过是一个俘虏,让赫连姝捡回来的人,竟也能令人如此忌讳。

北地的天暗得早,冬日里,酉时初就黑透了,马厩里又阴暗,也不点灯火。若要做事,便要趁天色还亮的时候加快动作,不然越往后拖,越不方便。

他硬着头皮,向里面走去。

马厩里热烘烘的,尽是马呼出来的热气,挤在狭小的围栏之间,倒是比外面要暖和上不少。只是气味不好闻,既膻且臭。

他将衣领向上扯了扯,忍过胃里那一阵翻涌,走进去,一眼就瞧见了赫连姝平日里常骑的那匹马。

马也认得他,吭哧着鼻子,向他甩了甩头,不像是很欢迎他的模样。

他心里道,这大约还是记得初见之仇。

那时候,他畏赫连姝如虎,被她扯上马挂在前面,颜面扫地,也不敢与她争什么。自己摸索着下马时,还笨手笨脚地扯了马鬃,惹了这马好大的不乐意。它如今瞧见他,有些意见,也是很应当的。

他不由就有些懊悔,要是早知道有今日,他在途中一定同这马好好打交道。

自从被赫连姝带在了身边,这一路上,但凡是赶路的时候,他都是坐在运物件的车上,随着车走。只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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