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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山脚下的众人等待许久,也没等到那两人下山来。

最后众人上山查看是否发生了什么意外,但山顶上空空如也,不见半个人影。

回去的路上,面对陆炤等人的疑惑,燕南天只道,原先他们下山的时候,那两人都还在山上的。

陆炤与友人们回到京城,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份“大礼”。

来自天子的封赏,陆炤从原来的“昭安伯”晋升为“昭安侯”了,不过仍旧是不沾实权的虚衔。

帮了忙的燕南天等人也收到了赏赐,还是金银宝器之类的实打实的赏赐。

陆炤看看自己手中这份光溜溜的诏书,再瞧瞧友人们那边热热闹闹的大丰收,心里升起一股大大的疑惑。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还没想清楚究竟是哪里不对劲的陆炤被前来宣旨的内侍带进了宫里。!

第97章 京城图19·洛阳入冬

诸事毕,天子站在画屏前欣赏起来, 忽而提笔在屏风上划出一道墨痕, 划去画屏上那首长诗中的几句:

[平心常往来……]

[书锦鸿雁托……]

[隐约游鱼过……]

而后在长诗末尾添上几笔新句:

[怜取世间人……]

[孤寒月宫影……]

[鹤立江河汀……]

天子放下笔,咂摸了一下,招呼身后的中年文士过来赏鉴一番:“药师,你觉得如何?”

黄药师上前两步,看清了画屏上的字画与诗句,眼角不由抽动起来,最终也没能违心夸出什么谄媚之语。

静立在旁随时侍候的内侍恨铁不成钢地觑了这人一眼。

嗨呀,黄大人这次才得过赏赐,还升了官职,怎么就不懂得放下身段,哄得圣上开心呢?真是个呆文士,怕是读书读傻了!

天子坐到边上的座椅里,腿脚往另条腿上一跷,心情很是放松,又逮住黄药师絮絮叨叨说小话:“朕那同胞傻弟弟,果真是被平南王养废了,脖颈上那东西白长了,听到什么都信以为真。放着松快日子不去享受,反倒为个离谱的镜花水月之事搭上自己,到头来一场空,也不知他最后饮酒是否清醒点了。”

黄药师对自己被扯着袖子发牢骚一事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淡定点头,表示在认真聆听天子的“圣言”。

“朕那皇叔平南王,他当年便不敢参与老头子那场夺嫡,后来也从来不敢伸手到朝堂之上。而今到底从哪凭空得来的勇气敢策划这种谋逆大事,妄图替换朕?朕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比那个正事不干的老头子差哪去了?他不敢对老头子出手,反倒认为朕才是个软柿子!”天子简直骂骂咧咧。

莫说淡定的黄药师了,天子信得过的几个内侍都已经习惯天子时常对先帝的“不敬”,早就不会动不动就惊吓得当场就要厥过去。

“平南王自个儿也一向不沾手政务的吧?他觉得他那个世子有个同朕相似的外在表壳就够用了?上手处理朝政国事的时候就不怕抓瞎了?”天子忿忿,发泄着不满,转而突然微笑起来,只是那抹笑意毫无温度,“平南王一家既已伏罪,便让朕那近来不怎么安分的二皇弟安丰王过继去平南王府吧。也算续了那一支的香火。”

黄药师笑道:“谢陛下垂怜。平南王九泉之下,也定当感激涕零,感怀圣恩。”

毕竟如此一来,可是叫平南王与他的亲子得以相聚了呢。

一旁的内侍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他却还是被迫获知了好些天大的“新”秘密。

就比如:先皇后与平南王先王妃是堂姐妹,先帝与平南王是异母兄弟,因而先皇后剩下双胞胎后,与先王妃换了一子的事,竟阴差阳错之下一直没有暴露。

虽然单就内侍看来,他是不太能够理解先皇后将皇子替换是出于什么考虑……

殿外有人报,昭安侯已经带到。

天子一挥袖:“进。”

殿门开启,来人走进暖烘烘的偏殿带入一阵初冬的寒风。只是殿门很快便关上了,这点寒气后继无力,迅速消散在殿内温暖的空气中。

天子抬眸瞅见他这位昭安侯从外面的冬景中进来,身上却还是原先秋天时候的那身打扮,好似仍旧只在外罩了件大斗篷——这是天子为九月十五那晚的行动赐下的黑色大斗篷,布料做工都是上佳的。

可天子也没考虑过将这件大斗篷做成厚实保暖的冬服啊。

天子怀疑那大斗篷底下会不会还是一身露腰露背露腹的奇装异服,令人看见他的样子都觉得冷,于是还没说正事,先稍稍给予昭安侯点关切,寒暄道:“入冬了,注意保暖。虽说江湖人有内力,但总归多穿点也好。”

“哦,不要紧。我底下有穿新衣服。”陆炤回答着,当即“唰”一下脱掉自己的大斗篷,露出底下规规矩矩的一身中原平民、小兵常穿着的绢布短衣。

身量尤其高挑、异域样貌的陆炤那头长长的银白卷发用方巾扎在头顶,穿着的那身中原传统常见平民服饰短衣,好似不算特别合身的衣服穿在那具高大体魄上显得有点局促。

来京城经商做买卖的异族人不少,天子以往也见过那些深眸高鼻的人穿中原服饰的样子,对陆炤这身打扮也不觉得古怪,只有一点别扭的是——

“你过得就这么艰难?连合身的袍服都穿不起。”

陆炤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短衣:“这种款式穿着行动方便嘛。至于大小,是有点紧,不过这已经是铺子里最大号的成衣了。花老伯帮我请了师傅量体裁衣,应该这两天就能做好了。”

天子颔首,寒暄过后便奔往正事:“昭安侯。”

“啊、到、额臣在!”

天子长吁短叹起来,与那清俊的中年文士一唱一和,感慨自己登基以来这几年一向勤俭朴素,莫说享受奢物,便是皇宫老旧之处都没能修缮,日常起居也俭省着来,就如昭安侯此刻身上所穿着的质朴短衣,捉襟见肘。

陆炤缩了缩脖子,心想对他这个刚刚脱贫的小民哭穷做什么,他又没有什么大钱可以捐赠给朝廷,先前的积蓄不是大多都投入江南那场灾后应对了嘛。

天子又提及北方的外族人(顾及陆炤的西域外貌,便不称呼蛮夷了)虎视眈眈,边境数座城池的驻军,全靠他力排众议给拨的钱粮勉力支撑(其实基本就是靠他抠出来的钱),大军未动,粮草须得先行,唯恐北方战事忽起,那单单只算伤亡抚恤,到时候也是一大支出,当前紧巴巴的国库只怕要供不上了。

陆炤闭紧了嘴巴,不知道国库空虚这种大事找他是想干嘛。

中年文士:“办法无非开源节流。节流,陛下已毕其心力。而开源——微臣倒是有个想法。”

“噢?说来听听。”天子演得煞有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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