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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他却去唱讣告,总觉得有些不吉利。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重新焕发生机、对未来充满了蓬勃希望的翰林供奉,不再像上辈子猝不及防得知陛下崩逝后,好像所有的文思敏捷、灵感天赋都枯萎了一样,再做不出什么所谓的讣告。
现在的他,又恢复了作为惊艳诸国文人墨客的自信。
又有了虽然从未说出口、但在心里自得的认知——他的文采才华,就是世间第一!
那个讣告,一堆华章溢美之词。
美则美矣,毫无新意。
要赞颂陛下,他一定能创作出更好的!
楚深和并不知道自己的翰林供奉在心里下定决心要创作更好的夸他的歌……
他只知道,自己听到这句话,也松了一口气。
救命,他上辈子身为帝王之时若是听见臣子的歌功颂德,都是勉力维持住面上的威严,实际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然后让孔珂或者哪位大臣去私下提点一下那位不晓帝王喜好的一定是新来的臣子。
咳咳,夸赞之语,讲究自然生动,委婉烘托。
否则,过犹不及。
“这个你自己决定就好。”他面色平静地顺着孔珂的话说。
然后,补充了一句,“我昨夜在演唱会现场,认真听了每首歌,都非常不错,如听仙乐,心内暂明。”
“孔珂,我无比期待你更多的创作。”
成功get到陛下言外之意的孔珂差点没笑出声。
他从善如流地应下,豪情壮志道:“陛下,臣努把力,争取像在大宣之时让大家都喜爱臣的诗作一般。”
“这一世,臣创作的歌曲定会唱遍神州大地,贯通南北,响彻全球。”
“让您无论走到哪里,大街小巷,繁华都市或是小镇人家,各行各业,所达之地所在之处,都能听到臣的歌声。”
他了解过了——
在大宣之时,因为教育不够普及,他创作的诗篇、画作,乃至是通俗小说,欣赏传阅的门槛相对来说是非常高的。
但在现代,歌曲却是哪怕没有读过书的人都能瞬间喜欢上、甚至不由自主就学会了的。
他刚刚说的话,完全有可能实现。
上至耄耋老人,下到咿呀学语的孩童。
上至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
三百六十行,人人都能听到他的歌声。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的歌呢?
孔珂对自己的才华,从来没有怀疑过。
楚深和:“……”
哦豁,好大的口气,好大的愿望。
他抿了抿唇,看着眼前的翰林供奉一身如松如柏的气质好像披上了层金光,外露了鲜少现于人前的志气昂扬。
嗯……也不是什么不能完成的事吧,大概。
他笑了笑,只是纠正道:“孔珂,时代不同,称呼你我就好。”
“不用再用敬称。”
孔珂:“是。”
“谨听陛下圣谕。”他的语气刻意带了玩笑。
楚深和无奈地笑了笑,没忍住拍着面前人肩膀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孔珂,期待你惊艳世人的那一天。”
“我相信你。”
孔珂郑重地点了点头,站起身作了一个大宣的拱手礼。
和这一身西装搭配仍是有些不伦不类的,但随意自如的姿态总算有了几分往日神采。
“不会让陛下等太久。”
不会让他等太久?
楚深和:“……”
他想起翰林供奉的性子,主打的就是“闷骚”。
明明骨子里就是张扬的底色,想要凭借自己的才华折服世人,最好别人看着他的目光都是惊艳赞赏。
但面上是一定要端住那最传统也是最为人称颂的文人墨客那一副如松如柏、清风明月的姿态的。
让别人以为他高洁雅正,身处名利与夸赞的中心,宠辱不惊、泰然自若,为文人典范。
这是上辈子,与翰林供奉当了多年君臣后,他才慢慢发现的。
想到这儿,楚深和眼里不由闪过抹促狭的笑意。
他清了清嗓子。
状若不经意地和孔珂回忆往昔:“孔珂,你这次,等歌手的身份当到了举世闻名之后,可还有其他的想法?”
“或者,现在已经在做了?”
毕竟,上辈子的时候。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的翰林供奉在诗作扬名天下之时,早已经在背后暗搓搓地有了“黄石山人”和“辛子客”这两个马甲。
三线进行,都是顶尖,成就巅峰。
在“黄石山人”这个被大宣当代誉为画圣的身份被揭晓正是孔珂的时候,楚深和记得彼时孔珂的诗作正好新刊成册。
然后,两个身份的双重震撼下,直接造就了“盛京纸贵”。
负责采购纸张的官员都特地跑来和他说,得管管盛京的书肆了,简直疯了一样全在印孔珂的诗集。
害得他差点连皇宫用纸都采买不齐,已经有不少朝中官员来反应同样的问题。
而且,盛京的书肆疯了一样去印孔珂的诗集,还远远供不应求。
那些家中有点小钱的文人墨客甚至是商贾之家,人手多本,就为了有幸抢到一本,听说孔珂/黄石山人亲笔签名或是题画的诗集。
而“辛子客”这个小说家的身份,比起大诗人和大画家,楚深和甚至怀疑,如果孔珂掉马,会引起更大的骚乱。
事实上,他也怀疑,翰林供奉说不定已经计划好该怎么“掉马”了,只是自己死得早,没来得及看。
因为,通俗小说比起诗作、画作,门槛相对低了一些,平民百姓去那茶楼也能听见说书人随口说上几回。
更别提还有不少戏班子据说是已经得到过辛子客先生的许可,将辛子客的小说改编成戏剧,唱遍了大江南北,唱到天下诸国。
就连路边小童都知道辛子客先生的故事最是有趣。
而刚听完一曲《十二连环图册》的当下,楚深和心里又泛起了痒痒。
只是没有了帝王的身份能够理所当然地暗示,他没好意思和孔珂说,什么时候给他再编点睡前故事……
孔珂的那些图册,比起他在现代的网上搜索的笑话有意思多了。
他顾自思量着,便也没看见孔珂的面色微妙地顿了一下。
“孔珂,你以前的那些故事,如果改编成歌一定也很有趣。”他暗示般地提了句建议。
然后,重新坐在孔珂的对面,等待回复。
却不料,孔珂嘴角挂着的浅淡笑意有了片刻的不自然。
良久,孔珂迟疑着点了点头:“陛下说得有理。”
“陛下想看我写的故事吗?”他抬头问道。
也是经过楚深和的提醒,他才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在之前失忆的时候,他从梦中醒来,以为大宣的真实记忆是黄粱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