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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那瞬间,他被吓到了。

他面对陌生的事物时总是很胆小。

有一瞬间,藏矜白甚至觉得应该再晚一点。

“先生……”不知安静驻足了多久,鹿嘉渺才转头看着藏矜白轻轻开口,“我真的可以进去看看吗?”

他又一次没有躲起来。

藏矜白也不知方才在等待什么,这一刻才落到实处一般,“嗯。”

里面的空间远比肉眼看到的要大,鹅卵石的铺陈的小路够两个人并行。

走近之后,鹿嘉渺才发现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与外面别无二致。

只是,这里荷花可能种在骨堆上,蝴蝶停在石头上。

像是在死寂上种上活物,也像是在残骸里长出生机。

这些远远看着令人震颤的东西,走近才发现,也只是重新组合过的一草一木。

有些垂得低的宝石落在他们眼前,像是会发光的风铃。

这个空间像是一个不太漂亮的玩具,被主人藏了起来。

可若有人愿意走进来,细看之下,也有很细微的美好。

鹿嘉渺抬起手,在指尖碰到眼前宝石时问道,“先生,我可以摸摸吗?”

“嗯。”藏矜白目光未移,一直落在鹿嘉渺脸上。

仿佛在观察一份只有一次试验数据却又需要分秒记录的珍贵样本一样。

他看着鹿嘉渺脸上消逝的惊吓并未复现,反而语调愉快起来,转头看着他眉眼弯弯道,“它们好漂亮啊。”

“宝石漂亮,先生的花漂亮,石头也漂亮。”鹿嘉渺不遗余力地夸奖着,他像是只看到了这里面的美好,在一点点夸奖中,把那些美好放大了。

藏矜白垂目看着他,良久未说话,听他重新解读这里的一草一木。

也许是目光所及处未到地底,他身后就是宝石坠成的星辰。

他说着自己听过的石头上开出花的童话,说自然逝去的蝴蝶会有科学家把它们定格在最漂亮的时刻。

他用一切美好解读着这个世界,最后才稍微凝重道,“但骨头不好,枯萎的枝丫也不好。”

他记得先生有一枚绿叶缠绕的胸针,那样才像先生。

“先生,我知道这里是你的秘密空间。”鹿嘉渺看着藏矜白,在这片隐匿的空间里,很认真说,“但我刚刚看到这些的时候都有点害怕,你还要天天呆在这里,会很压抑。”

藏矜白以为他阐述的一切美好是用来遮盖黑暗,面对这个世界也会像对待自己一样,只把好的说出来,坏的藏起来。

没想到鹿嘉渺说,“等哪天先生心情好,我们把它换成仙人球好不好?”

“活的仙人球,”鹿嘉渺强调道,“仙人球很顽强的,在这里也能生长。”

分明无风,但藏矜白总觉得此刻草木星辰被吹动,片刻后,他笑着应道,“好。”

*

玻璃门被重新合上,鹿嘉渺只觉得再次回头看,这次好像没有那么压抑了,第一眼只注意到奇异的震撼,此刻看着竟觉得被光照得发光的小宝石更漂亮,“先生喜欢宝石吗?”

鹿嘉渺侧头问藏矜白。

“我母亲留下的。”藏矜白言简意赅。

鹿嘉渺想起上次家宴,并没有见到藏先生的母亲,大概率不是个很好的话题,所以不敢再追问,立马岔开道,“等我以后挣钱了,也送先生宝石。”

藏矜白看着小朋友壮志凌云,笑应,“好啊。”

*

走出休息室,压抑的气氛像是被关在了那个空白房间。

藏矜白和寻常一样,但鹿嘉渺用了一会会才回到刚来时的状态。

为了缓解凝重,他就着刚才的话题道,“先生,我也有粉丝来探班了!他们还给我送花写信,可把我感动坏了。”

藏矜白目光从疑似送自己的花上收回,淡淡问道,“你身后那些吗?”

“?”鹿嘉渺顺着他的视线往回一看——!!

他的口袋什么时候漏了!之前装的信零零散散掉了一路,他连忙把花塞藏矜白怀里,折返身去捡。

都怪他怕折到卷了起来,导致口袋太鼓!

藏矜白接过花,向日葵前掉下的小卡片摇摇欲坠,他拿起正准备放回去,就看到了上面大大两个字。

目光移到正蹲着捡蘑菇的鹿嘉渺身上,他挑眉缓缓念出,“老婆?”

“啊?”才捡到第三封信的鹿嘉渺听到有人叫自己,立马应道。

却在转头的瞬间,骤然僵住。

第38章 锁骨

今天的“老婆”含量实在太高,都给孩子叫出应激反应了。

答应的时候顺口又自然,在意识迟于嘴巴反应过来的瞬间,鹿嘉渺整个像木头人一样定在原地。

藏矜白方才轻飘飘唤出那两个字仿佛有回音似的在脑子里转……

鹿嘉渺一边悔恨咋谁叫“老婆”都敢答应呢!一边莫名发散……先生为什么……忽然这么叫他呀?

本来从昨晚他的思维就在绕着那个突兀的想法发酵,刚刚因为玻璃房的事转移了注意力,现在被乌龙一闹……他只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又开始朝奇怪的方向发散起来了。

空荡走廊上只有一蹲一立两个人,距离不远不近,时间走得又慢又安静。

鹿嘉渺现无处可遁,听着身后有慢条斯理的脚步声靠近时,更是吓得把微转的头和伸出捡信的手都收了回来,揣在怀里一边扣着信封的边缘一边思考着解释措辞。

脚步声停在了身后,有人俯身下来,藏矜白见他发了许久呆,便抱着花走了过来。

他详细了解过鹿嘉渺的职业,知道他会被很多人看到,被很多人喜欢,他本不觉得这是件需要预备情绪反应的环节,但才刚才骤然看到那张称呼过于亲近的卡片时,心里竟莫名有些不适。

但程度很浅,在他把卡片藏在了花束看不到的地方后就平复了许多。

最近他有许多让鹿嘉渺接受自己的想法实践,同时也在尽可能对鹿嘉渺了解接受。

鹿嘉渺面前的信件被修长的手捡起,轻轻放在了他怀里。分明是羽毛一般的重量,但仿佛点开了呆住的穴道,他急忙转头,仓促解释道,“先生,我、我只是答顺口了……”

尾音越说越弱,底气实在不足。

但好在藏矜白停住了起身动作,话就说在耳边,能清楚听清因为紧张微颤的音调。

他微侧过脸,视线刚好从鹿嘉渺微红的耳尖落在那双无措的眼里,他似是不解,反问道,“什么?”

草木气息靠得太近太近,方才先生帮他捡信的时候不觉得,此刻先生一转头,两人几乎呼吸相闻,鹿嘉渺的耳朵兀的更红了,说话也开始打结,“就、就……”

那种词汇叫他怎么复述出口!

藏矜白见鹿嘉渺把自己结巴到蹙眉了,不再逗他,舒眉问道,“老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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