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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没想到既然迟晓瑜能被老师介绍过来，那自然老师与他们家都是有关系的。
早该防着点的。
谨慎了那么久，稍微幸福一点就忘记了吗？
瘫了半天，严以宁起身又捡起那张纸，连带着到角落拾起易安塞给他的，一起胡乱撕碎了。
算了。
能怎么样呢，横竖他也跑不掉了。
忽然的，严以宁想起前几天那个被问住的问题。
未来想做什么？
他苦笑了下看向窗外，残破的黄昏里夜色涌动。
他还有资格想未来吗？
严以宁心中感觉厉峰随时都要找上门来似的，接下来的几天都恍恍惚惚的。
虽然他已经不是不堪一击的高中生了，但貌似厉峰他总是能找到一个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威胁自己，诱惑自己。
他不由自主地想，如果不遂了厉峰的意，这次自己会怎样，再次被剥夺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吗？又会身边一人不剩吗？
虽说嘴上说着能怎么样呢，但那种恐惧像被刻在骨子里一样如影随形，他仿佛预见了聂老师平时那温和老派的面孔变化成一副不可置信和嫌恶的模样，所有和蔼可亲的同学朋友冷漠而视指指点点。
可退让了，他自己又怎么办呢？
手中的试剂一晃，滴到了白衬衫上，晕染出一大片模糊的暗红色，刺目惊心。
值得吗？为了一身皮肉，再次丢掉自己金光灿灿的未来，他在心底诘问自己。
要不这次就让他满意好了，严以宁闭了闭眼，却回想起那个仿佛无穷尽一样的夜晚，他说了多少句我不会离开你，像是魔咒一样困住他，不由地扎扎实实打了个寒颤。
他突然发觉自己像是以前课文里学过的，日复一日推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在一遍遍重复着无意义的痛苦过程。
所有人都看出他不在状态，聂老师还专门过来关心过他，问他需不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他摇了摇头说：“最近太用功了，昨天不小心连夜学了一个新模型。”
聂老师摸了摸不多的头毛，直视严以宁的双眼，看到对方眼里一片坦诚，有些疑惑地走开了，又回过头，“哦，对了，你之前说想找个家教，刚好有人问我，你还有意向吗？”
严以宁才醒过来一些，不论怎么样，先把手上的工作做好，“啊，好，谢谢聂老师。”
这几天严以宁一直明里暗里地躲着易安，尽量避免与易安两人在同一个空间，好像易安不问，他不说，他就可以假装那天的事情不存在。
时间接近中午，严以宁眼盯着同组的薛丹柔收拾东西准备走人，打算紧紧跟上，在那之前，被易安叫住了。
“严师兄，你先别走，我找你有点事。”
“啊，什么事，要不下午再说，我先去跟丹柔他们一起吃饭。”严以宁打着哈哈。
薛丹柔私下同易安关系还不错，早就感觉这俩人之间有什么不对，哪里还想不明白易安的意思，于是开口：“师弟一定是遇到什么技术难题了，你就帮帮他吧，我帮你打饭。”没等严以宁反应过来，一溜烟跑了，还回头给易安一个加油的手势。
严以宁无奈，本以为易安是要问他那天的事情，却见易安抿了抿唇开口：“严…师兄，你还没给我那天的回复。”
严以宁愣了下，突然想起那天易安确是找到自己表白了，脸又有些烧起来，随即又有些尴尬，他这些日子完全陷入了兵荒马乱，这个事被他有意无意的忽略了，他本应好好给易安一个答复。
“我没法跟你在一起。”严以宁叹气。
易安安静了半晌，问到：“这个没法是不愿还是不能？”易安低下头看不真切脸上的神色。
严以宁哑然，听懂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到底易安还是把那通电话放在了心上。
“真的没有一点可能吗？师兄。”易安走到阳光下，细小的金色灰尘在两人之间飞舞，严以宁这次看清了，易安眼里哀求的神色。
让他想起了，那年十字路口，迟朔的目光。
“是的。”严以宁低垂着头，答的快速。
随后又是长久的沉默，易安觉得要张口说点什么的时候。
“我先走了，我下午还有实验。”严以宁几乎是落荒而逃。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厉峰没有找上来，易安也不再来打扰他，一切按部就班。
在严以宁几乎就以为他看到的厉峰是他的幻觉或是做梦的时候，来到了圣诞节这天。
聂老师因为回美国的机票熔断，在没法与家人团聚的伤心过后，想起了他的便宜学生们，邀请他们一起欢度圣诞。
严以宁依然不知道如何面对易安，特意迟到了十分钟才到聂老师的小区门口。
天色已经有些黑了，严以宁一路小跑着，额头出了些薄汗，假装匆匆而来的模样。
“师兄，你来了。”
一道有些惊喜的声音传来，严以宁看清了来人的模样，有点意外。
易安冻的两颊发红，面容被雪地荧荧的光照亮，一边手里拎着两瓶红酒，肩上落了些雪，看起来站了有一会了。
“啊，你怎么不进去。”严以宁伸手将他身上头上的雪扫了扫，掌心不小心碰到了他微闪的睫毛。
“我以为你都不会理我了。”易安注视着他，淡淡一笑。
严以宁失笑，果然，他很可爱。
“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严以宁点了点头，“那我们进去吧。”
“好。”易安眉眼笑的弯弯的。
聂老师家的小区是当时建校舍分到的，虽然在市中心，却也是老小区，线路经常会出问题，光线不好的情况下，楼道里漆黑一片。
严以宁一不留神，踉跄了一下，险些脸着地，一双温暖的手稳稳地拖住了他。
漆黑的空间里，两人的呼吸声交叠在一起，严以宁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你们可来啦，就等你们了，等下可得先罚三杯酒！”薛丹柔听到走廊传来声音，就马上打开门，果不其然看到姗姗来迟的两人。
走廊里刹那间洒满了温暖的光线。
严以宁先是看到他们抓在一起的手，脸微微一热，这才抬起头，看到楼梯的上方，薛丹柔正探出半个身子，脸上满是惊喜的神色，门内装扮的花花绿绿，时不时传来笑闹声，再往里看去，窗边是一颗巨大的圣诞树，亮晶晶的装饰一闪一闪，树边站着一个人，那人冷冽的视线自上而下地透过大厅，直直射在他和易安交握的手上。
严以宁一颤，被烫到一样反射性的要抽出手，结果不但没抽出来，对方反而紧紧反握上来。
易安顺着严以宁的视线，看到了那人，身材修长，眉眼深刻，黑色衬衣微微敞开，眼底似有火焰在无声燃烧。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