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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荒谬的是,谢臻自己坦白的只比唐纪多,不比唐纪少。什么意思呢?大概就是谢臻记得比这种想拉他下水的人还要清楚,清楚到一桩桩一件件都在他脑子里无一遗漏。

靳时雨那瞬间只觉得心脏跟被人抓着狠狠揪着一般疼,恨不得冲进去再给唐纪两个巴掌,他垂落在腿边的手微微抖动,无声之中盯着唐纪那张坦然、嚣张的脸,直到他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靳时雨方才回过神。

靳时雨回望向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的谢臻,他冲着自己浅笑,脸颊上的两颗小痣微微耸动,随即又张口冲他做着口型:“别生气。”

“……我没生气。”靳时雨下意识冷声回答着,忽然觉着自己语气有点生硬,又软下来半分:“你怎么过来的?”

“高局让人来接的。”谢臻也不会恼,随手捋了两下头发,安安静静道。

就是还要再审问一遍的意思。

唐纪被押着出审讯室后,谢臻紧随其后便要进去,临走前还拽着靳时雨的手臂淡淡嘱咐了一句。

“你别看,有需要的话等着看笔录吧。”

靳时雨不知道谢臻是什么意思,但谢臻不经常和他提要求,眼下提了他也只能照做,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的时光尤其漫长,过了约摸一个小时,紧闭着的办公室门才被人轻轻推开,谢臻笑着张开双臂向他走过来,靳时雨忙不迭地将屁股从办公桌上挪了下来,顺从地给了谢臻一个拥抱。

他用手掌抚摸着谢臻后脑的头发,颈侧是谢臻均匀平稳的呼吸声,靳时雨低头凑过去亲了下他的脖颈,低声询问:“怎么样?”

谢臻埋在他的颈侧,沉默了两分钟,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飘飘地扔出三个字:“解放了。”

那一瞬间,其实靳时雨不太明白这三个字的真正含义。

直到靳时雨在高局面前被迫接受到“解放了”背后的真正的、直白的含义。高局说谢臻不会再复职了,不光是因为过去有很多事情说不清楚,更是因为这是谢臻自己主动提出来的,高局说有关于谢臻过失杀人的案子会在日后重审改判,会给予一定赔偿,而鹤英分局也会给予当初的谢臻、过去的鸦青一个应有的奖赏和荣誉。

只不过谢臻不做警察了。

靳时雨听到这个消息,下班后独自坐在车上抽了好几根烟,回到家后生怕谢臻闻到他身上一股烟油味,还在风口站了近一刻钟才上楼。谢臻一个人待在家里,莫名提起点烘焙的兴趣,时常蹲在烤箱面前研究怎么做出蜂蜜黄油小面包,虽然做出来的成品常常是黑黢黢的一团,但依旧在不懈的尝试。

进门时谢臻刚好端了一盘子新的出来,这次烤得有些焦黑但不至于像上次一样变成了黑炭,卖相尚可。靳时雨勉强地扯出个笑容来:“哥,你这次成功了?”

“一半儿一半儿吧,道阻且长啊,等差不多到天气彻底热起来的时候,我估计就能彻底成功了。”谢臻哼笑了两声,勾着手指叫他过去,靳时雨不动,他便走上来扯着靳时雨的领带往前走。

靳时雨伸出双臂,将谢臻困在自己臂弯之间,手掌撑在餐桌上,两个人面前摆着一盘透着焦香和甜腻气息蜂蜜黄油小面包。靳时雨低下头,贴近谢臻的耳朵轻轻问道:“做小面包很开心吗?”

“非常。”谢臻轻松又迅速地给出了他的答案,扭过身子,手指间拿上一个小面包,眼疾手快地塞进了靳时雨的嘴里。甜味有些淡了的小面包在某种程度上也算符合靳时雨的口味,只是靳时雨长年健身,吃不了太多,咬了两口便塞回给谢臻,嘴里鼓囊囊地撇开了话题:“要是开心,你开个面包店。”

谢臻不客气地踹了靳时雨一脚:“怎么,你出钱?”

“我没钱了。”靳时雨风轻云淡地瞥了他一眼,提起这件事时,表情略显无语,嘴角甚至都隐隐约约地抽搐:“纪星从我这里坑了一大笔钱走,虽然说那些本来就是靳寒给的。”

谢臻还没来得及问纪星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催命般的电话铃声就同时在家里各个角落响起。谢臻的手机、靳时雨的手机、家里的座机,一瞬间都响起来了。

瞧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电话号码来电,谢臻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干脆直接了当地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旁边靳时雨那边便响起了靳寒冷得几乎能掉下冰碴子的声音:“纪星不见了。”

谢臻:“……”

“快挂快挂!”谢臻猛地一个飞扑上去,冲着靳时雨做口型,眉头紧锁。靳时雨瞧过来的时候带着点困惑,嘴上确实很实诚很冷漠很事不关己地反问:“关我什么事。”又凭借着手速立刻摁掉了电话。

靳时雨有些困惑,刚挂掉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他没有立刻接通,而是看着谢臻,似乎想让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谢臻微微蹙着眉,反手又将电话给挂断,静静道:“纪星离开了。”

“我知道。”

“我是说,不会再回这里来的离开。”谢臻扶着额,无声叹息着,嘴唇紧紧抿着,似乎是在思量有些事该不该说出口,他在等靳时雨开口询问,可靳时雨偏偏只是了然地看了他一眼,陈述着:“所以是拿了钱用去远走高飞。”

谢臻点点头。

靳时雨挑了挑眉,无言,静静等待着谢臻的下文。

片刻后,谢臻才拧着紧缩的眉头说:“纪星是Omega,他怀孕了。”

短短的一句话,可谓是刷新了一遭靳时雨的认知,毕竟靳时雨从来没有怀疑过纪星的第二性别,纪星平时掩饰的很到位,信息素漏不出一星半点,或许这其中也有靳寒的功劳,这才让靳时雨到现在才后知后觉。而这些震惊相较于怀孕这个重磅炸弹来说,还是显得过于小儿科,以至于靳时雨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都未曾开口说话。

靳时雨挣扎着问:“靳寒知道吗?”

谢臻摇了摇头。

“那他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看见的,他的化验单。”

那么事实上就是纪星一开始就想要悄无声息的离开,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如果不是谢臻偶然间看见,或许纪星就那么没声没息地消失在鹤市了,没有去向,没有缘由。

谢臻说话时声音有些卡壳停顿,仿佛想起了什么事:“纪星说靳寒不需要拖累,于他而言,他认为自己早就已经是一个累赘,没有理由再带上另外一个累赘留在这里自取其辱,还说靳寒最讨厌的就是不确定性。”

谢臻声音逐渐微弱下去,平静如水的面容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眼睛微微低垂着,盯着响个不停的电话。

“于你而言呢?”靳时雨思维莫名跳跃,冷不丁问道。

“我们不一样,靳寒或许不爱他,他或许也不爱靳寒。”谢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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