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3


逼着自己去适应这股光线。

谢臻的喉咙实在太哑了,以至于对方问出自己是不是鸦青的时候,回答的声音都听上去有些恐怖。

关着他的笼子被人撬开,禁锢的双手也得到了解放,他被人掺着走出去,谢臻走出房集装箱的那瞬间,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堆积着的乌云汇聚在一起,连着雨、连着细碎的冰雹,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不要命了般地砸下来。

谢臻觉得身上发寒,却无暇顾及其他,推开紧紧扶着他的那两双手:“有没有找到靳时雨?”

带队的人看了看他,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看见,但靳中将已经带人去找了。”

谢臻听见靳寒的名字,攥紧的拳头又松了松,原本紧绷着的面容故作轻松地松弛了下来,他强装镇定地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脖颈,选择了沉默。

是啊,靳时雨的人生不是只有他谢臻的,单论“依靠”二字,靳时雨最大的依靠应该是靳寒,而不是他谢臻。思来想去,就连谢臻自己都想不明白这么多年了,他给了靳时雨什么呢?似乎什么都没有,哪怕是有过一些什么,也被他毫不留情地一一收回了。

小时候把靳时雨捡回家,美其名曰给了他一个家,可却不曾想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没有太大道德底线的恶魔。在靳时雨小的时候,对他做一些频繁的、痛苦的实验,而谢臻却从来没有发现过一次,一直到十八岁这么多年,甚至靳时雨连跟他开口讲都没有讲过。

谢臻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想着自己,想着自己的人生该如何如何如何,想着自己的未来该怎么样,却一直忽视了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靳时雨从笨拙沉闷的孩童模样逐渐成长为规规矩矩穿着初中校服沉默不语的少年,细碎偏长的额发遮盖住他平静如水的眼睛,蓝白色球鞋碾过马路上一片又一片因枯萎而凋零的落叶,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靳时雨就那样,寂静地跟在他的身后。

后来再到高中,逐渐挺拔的靳时雨开始偏好穿一些更为宽松的衣服,常常出镜的是一件黑色套头卫衣,偶尔靳时雨会带着一台有些陈旧的旧相机出门去拍照片。拍下来的照片各式各样,可能会是闪烁的红绿灯,也可能会是被风卷席而起的落叶群。

谢臻对靳时雨的成长历程了解甚至称不上多,他与自己的家永远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却从来没有意识到靳时雨是因为这个家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所以才愿意一直待在这样一个苦不堪言的地方。在谢臻的眼里,靳时雨仿佛是一瞬间就长大了的,只有短短的几个阶段,而靳时雨爱好什么、爱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谢臻统统都不知道。

因为靳时雨是那种即便是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只要是谢臻给的,都能够照单全收的人。

靳时雨宽容他做不好一个哥哥,于是祈求他做自己的爱人,可谢臻在成为一个合格的爱人上也缺少天分。

也怪不了最后那一年里他们闹得那么难看,回头一看,谢臻也觉得自己称为自私也不为过。

船上没有什么动静,谢臻被安排在一个角落,他一言不发地窝缩在这一个角落,眼睛却不断地扫过每个上船的人。这个岛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找到靳时雨又需要花费多久的时间,过去的八个小时里,靳时雨又独自一人承受了什么呢?

谢臻清楚,自己的外表看上去冷静无比,可内心早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毕竟在警方到达这里后,沈京昭便也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不见了。如果他离开了,那么是不是也意味着靳时雨也不在这个岛上了?

狂风卷席着暴雨,周遭的人来来回回奔忙着,没有人有空暇来关注他,谢臻手心里已经被完全捂热的联络器再也没有任何用处,他将这个联络器随手塞进了口袋,站起身来走到船的边缘,静静地盯着漂浮着的、乌黑色的海水在风浪中翻涌。

特别糟糕的……

谢臻漂浮着的思绪被爆发出的惊呼声牵扯回来,他心头突突跳动,像是有种诡异的预感,他猛地回头,只见靳寒乌沉着一张俊脸,身后跟随着数不清的人,背后有一副担架,上面正躺着一个脸色苍白如纸,身上血肉模糊的……人。

那一刻,谢臻彻底愣住了。

他连喊出靳时雨名字的勇气都没有,扎堆的衣着白色医护服的人,齐刷刷地冲上去,将暂时搁置在甲板上的靳时雨围了个圈。谢臻在稀稀落落的人里,是最为突出的那一个,他停留在要靠近,却没有靠近的距离,静静地看着,眼神里是惊愕、无措和心疼。

谢臻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几乎捏得他要窒息了,他反反复复张了几次口,却依旧没能做到发出声音。直到高大、极具威慑力的面容出现在他的面前,靳寒面无表情地站在他对面,用几乎是平静到可怕的语气静静说道:“这是我第二次看见这样的靳时雨。”

“你是第一次吧?”

你是第一次吧?

这样的一句话,仿佛跟魔咒一般,在谢臻耳边萦绕,久久挥之不去。靳寒的言下之意,如果他再听不懂,就是真的蠢。靳时雨第一次受伤,是因为他谢臻,第二次,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谢臻。

有些事情不必挑得太明白,也不必说得难听,靳寒就是这样的人,光是从面相和做事风格上,都能看出来靳寒这个人是与生俱来的刻薄和不留情面,以至于他的每一句点到为止,都是深谙其理的讽刺。

谢臻发自内心的觉得,他给靳时雨带来的东西实在太少了。

恶劣的天气,不知道还要下多久的雨和冰雹,细碎的小冰雹压在船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救护车的警笛声在压抑的雨夜里格外突兀,谢臻被拽着带向相反的方向,就着力道被人带进警车之中,靳寒的背影离他不远,而远去的救护车已经开出去不知道多久了,甚至连尖锐的警笛声都只能听见个响儿。

谢臻被雨彻底浇透了,他浑身都已经湿了,肩膀上的伤莫名其妙加倍地疼痛了起来,他捂住自己的肩膀,难以言喻地、钻心蚀骨的痛铺天盖地地袭来,他忍不住冒了一头的冷汗,却依旧一声未吭,等待着警车开回警局。谢臻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那么痛,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吃药了,还是因为别的,因为靳时雨?

靳时雨被带走前的最后一面,最后一眼,深深烙印在谢臻心里,久久地,挥之不去。

纪星撑起雨伞,替靳寒挡去半边雨幕,他的目光短暂性地停留在已经逐渐远去的警车之上,沉重的黑伞在他手心里摇摇欲坠,他静静开口:“需要送你去医院吗?”

靳寒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他掸了掸自己身上的水珠,低敛着眉毛,一言不发。直到靳寒的手心都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