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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块儿,他也放弃了自己辨认的想法。
拽着单子又上楼去了信息素科室。
谢臻递出单子的时候,还有些忐忑,眉毛因此而微微蹙着,略显不安地坐在医生对面。
医生快速扫了两眼,又抬头看了看谢臻。那一眼,谢臻就已经在脑子里设想过了最坏的结果,谁知道医生紧接着悠悠道:“哦,没啥大事。”
谢臻悬在心口的石头落了地。
可下一秒,医生说的话却像是一把屠宰的刀飞速向谢臻旋来,几乎是直奔脖颈而来。
“就是怀孕了。”
谢臻全身狠狠一僵,看向医生的眼神都充斥着难以置信。那一秒,声音传到他耳朵里的那一秒,谢臻觉得脑子里一切有逻辑的东西都变成一团浆糊,他没办法思考,甚至没办法呼吸。鼻腔涌入不了新鲜的空气,反而像是有大股大股的海水往他鼻腔里流动,彻底封死他呼吸的路。
谢臻张口,想要说话却是无声的。他依稀能看见医生的嘴巴在动,可谢臻什么也听不见,耳边是嗡嗡的鸣声,他发痛的腺体甚至都有些要脱离自己的知觉了。谢臻用手指狠狠掐了自己两把,迫使自己清醒一点。
医生看出他的异样,委婉道:“Beta怀孕是小概率事件,有的人可能一辈子也遇不上一次,如果您未来没有打算和女性Beta或者是Omega结婚的打算,这可能是您这辈子唯一能接触到属于自己孩子的机会。但是这同时也要考虑到您的伴侣,也就是那位Alpha的意愿,毕竟Beta和Omega不同,无法对信息素有所感知,怀孕期间每个周期都需要人工注射Alpha信息素的。”
谢臻苍白着脸没说话,腾然站起身,他冲着医生点了点头,接过医生递过来的诊断单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科室。
医生坐在原地眨了眨眼,一时间也不知道谢臻究竟有没有听进去他说的话,正巧要到下班的点,遇上要好的同事,扯饭后闲篇般地提起刚刚这个Beta得知自己怀孕后的奇怪反应。
Beta不关乎优劣,也就意味着在第二性别上,永远平庸。优秀的Beta能够占据的社会资源也只不过是在优质的Alpha、Omega,和正常的Alpha、Omega瓜分后的一小部分。而无论是多优秀的Beta,未来的伴侣也基本注定会是个Beta,也就意味着未来代代都会是平庸的第二性别。
但男性Beta怀孕就另当别论,这恰恰证明他的伴侣是一位相当强大且优质的Alpha,未来生出的孩子,成为Alpha的可能性很大。
按照道理来说,应该高兴才对。
谢臻打车回去的路上,心乱如麻。他靠在车窗边上,看着灯红酒绿的夜景,头越发疼痛。他下意识去抚摸自己胸口前的弹珠,明明是冰凉的触感,却莫名奇妙烫得谢臻手指发麻。
他浑身上下的血几乎都冷透了。
怀孕……怀上靳时雨的孩子。这他妈的简直就像老天爷给他开的一个玩笑,这种小概率事件为什么偏偏会降临在他和靳时雨之间,为什么要让他们这么糟糕的两个人之间产生血脉的联系?
谢臻强大的精神体系险些在这一瞬间彻底崩盘。他手指摸到弹珠上那个谢,眼前又再度浮现吴婉被气到住进医院前声嘶力竭地呐喊,那撕裂的声音和难以置信地谴责还历历在耳。
“你不是说他是弟弟吗?!”
“你们在干什么!!!”
“谢时雨,你狼心狗肺!”
谢臻恶狠狠地闭了闭眼,眼球被风吹得干的厉害,他颤抖着呼吸,试图找回自己正常的呼吸频率。谢臻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司机稳稳刹车,他的身子随着惯性向前倾了片刻。
单子被谢臻折得方方正正塞在口袋里,他握拳的手依旧在抖动,他平稳着动作开门下车,步子停歇在小区门口久久不动。水泥灌铅的双腿走不动道,更难为他的是,他该怎么面对靳时雨?
靳时雨今天会想要做爱吗?他又该怎么解释,还是将一切都和盘托出实话实说。
谢臻从未觉得选择有那么难做过。
每一个选择,似乎都象征着地狱,因为无论如何靳时雨都会知道他怀孕的这件事。除非谢臻现在就回到医院要求流掉它,但这意味着谢臻起码要在医院待上一整天,也意味着靳时雨会亲自找过来,并且目睹这些。
最后谢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楼,有些浑浑噩噩的。谢臻脸色实在难看,以至于打开门后对上靳时雨那难看的脸色时,他都不知道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靳时雨缓缓走到他面前,仗着高他的那几公分,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底透出森森寒意,他抱着臂,打量着谢臻难看的脸色。
“我不能知道什么?不能知道你今天又去见了谁做了什么,可能发生了什么?”
靳时雨伸出手掰着面色灰败的谢臻的脸,让他的眼神直视自己:“心虚了?”
谢臻神色木然,依旧没有想好该怎么和靳时雨坦白,他下巴被掐的生痛,可却懒得再对这做出什么反应。他目光涣散,盯着靳时雨的时候,总让靳时雨回忆起见完高浩东的那天,谢臻躺在他身下心如死灰的表情。
靳时雨光是想到,整个肺都疼得厉害。
在看见谢臻定位消失的时候,靳时雨胡思乱想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们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说过话,理由也很简单,只要靳时雨不主动找谢臻说话,谢臻也不会主动向他挑起话头。而向来作为话题主导者的靳时雨,在那天谢臻说出“不喜欢”三个字后,就莫名将自己置身于冷战的氛围之中,于是他们便没有一句话可讲了。
然而,看见谢臻定位消失的时候,靳时雨连最坏的结果都要想完一遍。他一边说服自己,谢臻这只狐狸只是在故意躲着他罢了,而这种可能性确实占据了接近百分之九十九。
但只要谢臻出危险的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依旧存在,靳时雨就没法儿彻底忽视,可他又顾及那百分之九十九可能性中的冷战因素,如此下来终于给谢臻发了第一条破冰信息,却被谢臻这样冷淡回复。
他气的要疯了。
靳时雨拽着谢臻的手臂,发力将他带到沙发上,他脸上的郁色不减,乌压压的,就像是一滩黑水,他贴近谢臻,鼻尖抵在谢臻的脸上,手掌掐着谢臻胳膊的力气越来越大。呼吸炽热,打在谢臻的脸上,谢臻的身体下意识一僵。
靳时雨声音听不出喜怒:“谢臻,从你脚伤到现在,我们才多久没有做?”
谢臻听明白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涣散的视线也慢慢聚焦,他沉默地盯着靳时雨。靳时雨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红了,像是要哭的样子,谢臻有些晃神,微微皱了下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