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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要将苏仙乐存在的痕迹完全抹去, 沈初霁染尽鲜血的衣物也变得一尘不染。

“大师兄!”

沈初霁再也支撑不住,骨剑脱手而去,侧倒的身形被梁浅接住。

他嘴角残留血迹, 望着与苏仙乐一起消亡的神府,透过薄薄幻影看到他们正处于一座草叶葱翠的山坡上。

不曾有鲜血遍地, 不曾有长街十里, 不曾有满天乌云, 一切回归正常。

“扶我起来。”沈初霁咬牙道。

他的身体终归只是凡胎肉.体,无力承受这般强大的灵力,四肢百骸钻心疼痛, 仿佛无数只蚂蚁啃食他的血肉,让人疼得恨不得剥开胸膛将血肉全部挖出摆脱这样的痛苦。

可是尽管疼得要命,沈初霁并未吭声, 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

在梁浅搀扶下, 沈初霁站直身体, 还剑为笛系回腰间。

“大师兄, 我先为你疗伤!”仙儿抹了把眼泪来到他跟前,被沈初霁摇头拒绝。

他抬眸看向高空, 如今已到辰时, 清晨阳光偏薄凉,并无几分暖意, 无意洒在沈初霁身上的阳光更是令他浑身颤抖不已。

不消片刻,风轻云淡的天空发生了变化,漂浮在上空的白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墨色染尽,前一刻还光芒万丈的太阳被一道浓厚阴影覆盖,落向人间尽是阴冷。

墨云在天空涌动,仿佛酝酿着巨大风暴,一道黑色闪电劈在遥远天空。紧接着,接二连三的黑色闪电由远及近,慢慢聚集在沈初霁头顶。

冷风如刺,吹得沈初霁犹如扒皮抽筋般疼得厉害,他无暇顾及,而是如临大敌看着上空厚重的墨云。

昏迷不醒的楼西北三人也相继醒来,天空变幻不停的墨云让他们不由自主投去视线,一时间忘记自己所处的环境。

天阴和秦少宁自进入神府就被控制不知发生了何事,神色异常迷茫;楼西北看到周围环境和天空怪相立刻意识到他们已经离开神府,眼神马不停蹄地寻找沈初霁的身影。

“大师兄,这到底……”仙儿喃喃问道。

压在头顶的墨云好似一座大山,仿佛随时都能沉沉落在沈初霁身上,令人感到无比窒息与压抑,连半空的风都像刀子一样,昭示着天地与大道的怒火。

楼西北赶到几人身边,目光凝重地打量着沈初霁苍白的脸,正欲询问发生了何事,沈初霁便率先开口:“梁浅,带他们离开这里。”

众人同时一怔:“大师兄,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呢?你不走吗?”

沈初霁嘴角鲜血干涸,脸色几乎可以用惨白来形容:“师兄……咳!师兄稍后就来。”

梁浅明显知道些内情,咬紧牙关,隐忍着泪意,对仙儿几人道:“我们得走!楼公子,秦少主请与我等一同离开,以免受到波及。”

仙儿眼泪滚滚落下:“可是……”

“走!”沈初霁厉喝一声,“若有违者立刻逐出抚云顶!”

墨云持续酝酿着惊天风暴,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一场雷劫降临人间。

“走啊!”梁浅眼眶红得几欲滴血,狠狠推了矗立原地的江阔一把。

“大师兄……”

抚云顶弟子苍白着脸,和梁浅一同离开了漩涡中央。

沈初霁强撑身体看向楼西北,后者目光深沉复杂,就那样一眨不眨看着他。

“楼少侠,借你披风一用。”沈初霁勉强挤出一抹笑。

楼西北深深看着他,取下青蓝披风交给他,犹豫瞬息,问道:“我不能不走?”

沈初霁颤抖手指接过披风,从里到外诛心般疼痛让他快要支撑不住。

“抱歉,请二位离开。”

秦少宁神情严肃,看了沈初霁一眼,到底没有说什么,路过楼西北身边时拽了他一下:“走吧。”

楼西北看着他的眼神那样犀利,恨不得能将他洞穿。

离开沈初霁所在的山坡,他们并未走得太远,寻到一出开阔地界便停下,紧密注视着墨云下方的动静。

“今日之事你们且看好,日后给我死死记住。”梁浅说实话竟带着几分磨牙凿齿。

抚云顶弟子脸色万分凝重:“是!”

话音未落,一道黑色天雷滚滚而下,劈在沈初霁所在的位置。

“啊!”

沈初霁根本无法压抑自己不发出声音。

顿时,众人脸上血色褪尽。

青蓝披风盖住沈初霁蜷缩在地的身体,鲜血瞬间将衣物浸透并且大面积蔓延,那种出血量根本不是一道伤口能够形成,仿佛一道天雷将他浑身皮肤劈得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在他们眼中大师兄永远是冷静自若能忍常人之不能忍,就算被鱼骨尖刺割碎手腕,就算被刀刃捅进腰腹,就算受尽各种痛楚折磨,他们从未见过大师兄哼出半句疼来。这道落在他身上的天雷究竟疼到何种地步,才叫大师兄都难以忍受。

眼泪在眸中氤氲,片刻就夺眶而出。

“惩戒天雷……”楼西北神情惊愕,目光失神。

秦少宁浑身一震:“传说中触怒众人才会降下的惩戒?犹如刮骨剔肉,却疼上数百倍?”

此话一出,抚云顶弟子脸色骤变。

即使从未见过他们都知道惩戒天雷意味着什么!这是尘世间最邪恶的天雷,它代表着诸神之怒,是集世间万千痛苦于一身的存在,从古至今受诸神之怒的修士寥寥无几,更是没有人能从这道天雷中活下来!

莫说修真界飞升第一人被“惩戒”劈得魂飞魄散,沈初霁一个没有灵核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撑得过来?!

“大师兄!!!”

仙儿众人泪流满脸,不假思索就要重返沈初霁身边,好在梁浅用结界将他们困住。

“梁浅你他娘放开我!大师兄要死了!他就要死了!你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吗?”

“大师兄……大师兄不能死!大师兄不能死!”

天阴怔怔看着沈初霁身上被鲜血浸透的披风,瞳孔逐渐变得涣散,周身萦绕着惊人煞气,身躯在煞气中不断成长,变成了灾厄模样。

“放开!”灾厄声音冷得可怕,“我要救师兄。”

梁浅死死按住几人,揪起江阔和宣夜的头发,逼他们直视沈初霁面临的困境,声音嘶哑不已:“师兄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与此同时,一道银色阵法在沈初霁身边流转,随着阵法不断扩大,他身下凭空出现在一道虚影,无数茂盛花草以他身体为圆心向四周蔓延,花草、树木、溪流、高山;山谷萦绕着仙雾,时而有迤逦鸟鸣相伴,沈初霁青蓝披风上的血迹一点一滴被洗净。好似忽然出现的阵法创造了一个人间仙境,同时修复着沈初霁身上的创伤。

众人看到这一幕全部噤声,眼中写满难以置信。

“神、神府?”

“这是大师兄的神府?”

楼西北道:“不是。”

“沈兄的确只是普通人,体内并无灵核不可能会有神府。”秦少宁神情万分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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