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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选择为大义牺牲,听上去是不是有点意思。”
沈初霁一贯不喜对别人的秉性评头论足,不再看楼西北,俯身将秦少宁身上的绳子松了些,让他好好喘口气。
做完一系列动作,沈初霁抬眼看他,神情几分认真:“没意思。”
楼西北挑眉,不以为然。
沈初霁道:“与其浪子回头,不如固执己见一条路走到尽头有意思。”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楼西北眼神审视。只可惜沈初霁没再给他探究的机会,回身去查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天阴。
梁浅道:“仙儿给他喂了点失神散,暂时不会醒过来。”
沈初霁点头,天阴体内煞气过重,一旦失控就会牵连到神魂,怕是灾厄也没办法控制自己。
“这些被控制的活死人就像话本里的路人甲,他们被主人赋予了身份,只能按照自己的身份行事,不得反抗。我们这群外来人暂时能够脱离控制,若是时间待得太久恐怕也会像他们一样被完全控制,和神府融为一体。”沈初霁语气平淡,银色月光铺在他脸上却显得莫名悲戚。
宣夜好奇道:“大师兄,那这些人算是活人还是死人?”
沈初霁道:“非生非死,不生不死。他们没有再复生的可能,要么永远被控制,要么……就是死。”
梁浅蹙眉道:“那天阴和秦少宁……”
沈初霁道:“天阴本就算不得活物,离开这里就不会受到影响。至于秦公子,他不是凡夫俗子,不会死在这里。”
“他被控制后修为大增又是为何?”
沈初霁看着身边秦少宁痛苦的脸,眼神变得十分悠远,好似回忆起什么,叹道:“他的神魂被控制,身体却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其意:“大师兄,难道说他的身体修为比神魂更高吗?”
“神魂和身躯本是一体,怎会分开呢?”
楼西北道:“只有一种可能,他并非凡胎肉.体出生。”
沈初霁垂下眼帘,没有说是或不是。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更何况在修真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众人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沈初霁继续说:“神府实在太大,若是找到她的灵核将其毁坏再出去恐怕要耗费不少时间,所以我打算顺应指示。楼少侠的出现让剧情发生了偏差,她大概会混在活死人中试图纠正,只要找到她就能清楚她的目的了。”
抚云顶四位弟子脸色难看,解释道:“大师兄,这只邪祟好似与你有仇,她对抚云顶简直可以用恨之入骨来形容,我担心……”
沈初霁颔首:“倘若如此,她迟早会出现。”
几人谈话间,夜空突然发生变化,月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遥远,太阳在东方缓缓升起,天空泛起鱼肚皮,日月交汇一瞬间形成奇异怪相,阳光驱逐月亮星宿,月光抵御着强势挤入天空的太阳,最终后者落败。烈阳当头,人间大亮。
时间在他们眼前完成了跳跃。
刺眼光芒让沈初霁不适闭上眼睛,耳边响起闹市喧嚣声,身边人来人往接袂成帷,他恍惚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处于长街中央,身上喜袍已褪下,换了身白色常服。
身体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沈初霁往后踉跄一步。
“哎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抛弃苏姑娘嫁与他人做男妻的沈大公子吗?”女子语气嘲弄,同时发出尖锐讥笑。
沈初霁沉默看着对方,下一刻瞳孔骤缩。
只见女子眼球与常人无异,表情虽是狰狞讽刺,腮边泪水却滚滚而下。
她……保留着一丝意识?
女子脸上涕泗横流,强撑着用手抓住沈初霁的衣角,眼球时而变成诡异竖瞳,时而恢复正常,她的眼神痛苦至极,表情却是那样高傲、刻薄,仿佛用尽所有力气,嘴角艰难地蠕动,无声说了什么。
即便没有声音,沈初霁却能看懂。
“求求你……救救我……”
“杀了我……”
第20章
或许机遇如此,沈初霁曾有幸窥得天机,人间因果报应比想象中更加惨重。
最好的解释就是沈初霁从另一个尘世中了解的概念——蝴蝶效应,无意中种下一个因,会在未来的几年、几十年、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结下根本无法想象的果;可能会牵连到一对夫妻、一个家族、一座城池、一个国家甚至是一个凡尘俗世。
他从天机中得知自己的结果,会死在阻挠秦少宁飞升的路上,他不想改变自己的因果,就试图不将抚云顶众人牵扯其中,让他们尽量不争夺、不杀生、不崭露头角、不轻易伤人,甚至打算让他们成为中庸之辈,碌碌无为度过此生也好。所以,沈初霁不会轻易种下业障,更何况是最容易形成报应的杀业。
可是,他从女子眼中看到了痛苦、绝望以及死灰一般的心境,她用尽全身力气,保持着一丝理智,那样地恳求沈初霁救赎她,将她从这个无间地狱解放,让她得到拯救。
“求你……救我……”
沈初霁自诩不是正义之士,没有悲天悯人的心肠,没有拯救苍生的能力,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当杀业变成拯救,自己该如何是好?
索性,他并不需要迟疑太久。
抽出腰间骨笛,仿佛活物一般在他掌中化成一把银白色骨剑,锋利剑刃映着沈初霁风平浪静的眼眸,他负手而立,断雁孤鸿般矗立来往人群,骨剑于掌中游动,仅在瞬息之间还剑为笛,女子喉间浮现一条血线,已然被见血封喉一剑毙命。
“走好。”
女子身体瘫软在地上,瞳孔完全恢复正常,迎着阳光眯起眼睛似乎想在临死前用力看清沈初霁的模样,只可惜在倒下瞬间意识便已被完全剥夺,涣散瞳孔停留在沈初霁不染纤尘的衣摆处。
随着身死,女子身形逐渐消失,终于去了往生之地。
“好身手!”楼西北懒散坐在屋檐,一身玄衣肩上搭着青色披风,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饶有兴致看着沈初霁。沈初霁恍若未闻,抬眸向他看去,楼西北逆光而坐,眸子惬意眯起,说不清的玩味笑意。
“他们在何处?”沈初霁问道。
楼西北耸肩,轻松跃下屋檐落在他身边,说道:“他们扮演什么角色,自然就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沈初霁沉吟片刻,料想他们比自己有本事,应该没有大碍,便不客气地使唤楼西北:“跟我往前走走,或许能找到些线索。”
楼西北不以为意挑眉:“走?”
“嗯。”
走在长街中,两人观察着四周。
两道旁开着几家商铺,有小厮在门口吆喝,有客人在柜台讨价还价,有女子三两作伴置办新衣,有男子五大三粗提着壶酒,更有孩童天真无邪肆意而奔,一切一切都在向他们证明这里仿若真正热闹非凡的城池,百姓安居乐业,孩童无忧无虑。
可是构成美丽假象的是他们的自由、他们的痛苦、他们的绝望,沈初霁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