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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

“沈公子娶得如此美娇娘可得珍惜才是。”

“祝二位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

媒婆故作姿态往人群挥了挥手帕,捂着嘴笑说:“今日沈府设宴款待大家,有一个算一个都进去吧!”

沈初霁长身玉立,面上没有丝毫被胁迫的困窘,亦没有任何喜悦之色。即使身处人群中央,他表现得更像一个看客,神情平静,眼神淡漠,好似无意落入凡尘的冰凌,洁白无瑕、一览无余——却又过于冰冷。

他余光掠过街道两旁的百姓,感受到腰间丹黄玉佩滚烫的温度,意识到眼前他看到的所有人都保留着一丝活人气息,这就意味着这些“活人”正在遭受生不如死的境遇,他们成为了神府中的一部分,被控制着一言一行,俨然不能被称之为活人。

若是稍微仔细一点,便能发现他们全部竖着瞳孔,嘴角淌着涎水,嘴里重复着对话,身体重复着行为,犹如提线木偶般挥动四肢、做着表情。

可是,偏偏他们有着一丝活人气息,不能用“邪祟”“死物”来形容。

沈初霁阖上眼睛,呼吸轻得如同羽毛一般。他意识到在长街两头行走着数以万计的“活人”,他们没有自己的意识,活在别人手中,然后住在这座城池中,重复一样的对话、一样的行为,好像这里就成为了一座真正的、百姓安居乐业的城镇。

“沈郎。”女子羞涩的声音从轿辇中传来,似是催促。

沈初霁不受控制地伸出右手,接住女子垂在半空的柔荑,柔弱无骨的手指贴着他的掌心,微微借力从轿辇中迈了出来。

“何至于此。”沈初霁叹息也似,终究无人回应。

女子绣着鸳鸯戏水的布鞋踩在滑竿上,双手正欲攀上沈初霁的肩头,一条赤色鱼骨鞭从天而降狠狠抽在轿门边,吓得新娘子脚步踉跄差点没跌下轿子,伸在半空的双手立刻收了回去,身体前后摇晃最终跌坐在轿门前。

不知发生何事,轿辇忽然往下一沉,沈初霁想回头看看奈何身体不听使唤,只感觉一条冰冷的鞭子缠住他的腰身,鱼骨尖刺贴着他的腰带却不曾伤害他,直至将他从地上提起,稳稳落在轿顶。一只长臂捞过他的身体,温热胸膛紧贴他的脊背,修长手指不老实地摩挲他的侧腰,将他整个人几乎揽在怀中。

“沈哥哥,昨夜还说与我长相厮守,今儿就八抬大轿迎娶美娇娘了?”

男人懒散坐在轿顶,将沈初霁横抱怀中,鱼骨鞭绕过腰身往胸膛游动,鞭子尖端钻进沈初霁的衣襟,冰冷尖刺贴着他的锁骨,唇瓣几欲挨着他的眼角,灼热吐息让沈初霁眼睫不住轻颤。

男人惩罚性地捏了把他的腰,叹息道:“真是负心汉啊。”

沈初霁神色怔愣,后背压着男人腰间的银铃,有些硌人。

楼西北垂眸与他对视,微微泛金的瞳孔充斥着无奈与纵容,笑叹:“谁让我喜欢哥哥呢!”

“今日一定要拜堂的话,沈哥哥,你选一个罢。”

第17章

悬挂在门楣上的红灯笼被风吹动,身边陷入片刻寂静。

强有力的心脏在身后跳动,沈初霁能够清晰感觉到他说出每一个字时胸膛发出的轻微震颤。

月光与烛光交织,洒在楼西北玄色衣角,如同一片银辉落在赤黑夜幕,画出一条浩瀚耀眼的银河。

半晌没得到回应,楼西北垂首向他看来。沈初霁倚在他怀中,红袍衬得脸颊白皙光滑肤若凝脂,只不过他向来平静冷淡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违和的迷茫,黑曜石般的眸子映着月光,泛着细碎星芒,或许距离太近竟有几分湿润,让人觉得意外地脆弱。

“作甚?”沈初霁眼神茫然,喃喃问道。

楼西北金色眸子深了些许,抵在他腰间的大掌向上移动,捏着他柔软的耳垂,表情若有所思,良久后重复道:“我说,今日你只能选一个人成亲,选我、或者选她。”

细微痒意从耳廓传来,令沈初霁感到不适,身体却不能动弹分毫。他眼神逐渐变得清明,楼西北的话结合眼前画面让他意识到一件事,他们如今经历的事情和城中“活死人”一样,在按照原定的故事发生。就像处于话本中,作者为他们写好了故事,不需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只要按照桥段走下去就行了。

然而楼西北是外来人,他挣脱了作者的控制,可以凭自己意愿行动,改变原定的故事桥段。

沈初霁眼帘微垂,做出一样的回答:“我有的选吗。”

楼西北嘴角上扬,十分满意:“没有。”

他单手抱着沈初霁从轿顶一跃而下,两人身体稳稳落在台阶前。

突如其来的变故好像扰乱了缠绕在活死人身上的丝线,他们目光呆滞,涎水顺着下巴滑落,啪嗒滴在地上。长街两头行走的路人停下脚步,迎风飘扬的幡子也陷入静止,繁花似锦的城池像是瞬间失去生命,变得一片死寂。

新娘子跌坐在轿辇中,赤红门帘遮住她的身体,露出一截惨白的脚踝以及讽刺的金丝鸳鸯布鞋。

“愣着作甚?耽误了本公子的良辰吉日定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楼西北朝媒婆扬起下巴,语气不悦。

媒婆身体猛地一抖,像回魂一般,扬着手帕笑吟吟走到楼西北面前,打趣道:“哟,那您两位谁是新娘子、谁是新郎官儿啊?”

“两位公子风姿绰约无比登对啊!”

“沈公子真是有福气,佳偶天成!”

“今日沈府宴请大家,千万好吃好喝莫辜负了沈公子一片好意。”

……

静止的齿轮继续转动,一切仿佛并无变化。

轿辇中的新娘子颤抖身体,莹白手指紧紧攥着轿帘,哽咽唤道:“沈郎……”

缠绕在沈初霁腰间的鱼骨鞭如同飞剑刺向新娘子,片刻后卷着一张红盖头回来轻盈落在沈初霁头顶,遮住他眼前的视线。

当红盖头罩在头顶,沈初霁身体微不可查变得僵硬,原本抵在楼西北腰腹的手也不受控制攥住他的衣服。

“你说谁是新娘子?”楼西北挑眉一笑,媒婆立刻会意,让新郎官儿背着手握大枣的新娘子进门,压根没给沈初霁开口反驳的机会。

不过,就算沈初霁不愿意也无法反抗,如今他也跟活死人一样只能按照原定的故事行动。

楼西北转身将沈初霁捞在背上,动作轻松得像沈初霁只是一片羽毛,在媒婆和看客簇拥下他背着沈初霁进了沈府大门,一眼望去府中高朋满座,美酒佳肴觥筹交错,恍惚一眼倒真是一幅祥和美满的画面。

红盖头挡住沈初霁大部分视线,他只能看到楼西北宽阔的肩背以及盘踞在他肩颈上的鱼骨鞭。

沈初霁婚服上绣着鸳鸯戏水,随着楼西北的步伐挨着他玄色衣角,好似完全融为一体,亲密无间。

在一片喧闹声中,楼西北感觉背上的新娘子过分安静,他开口揶揄两句,没有得到任何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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