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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
楼西北望着蔚蓝天空,嘴角上扬:“壁画中记载,那位修士并非死在飞升雷劫中。”
秦少宁神色微滞:“什么?”
“那位修士成功飞升,踏足神殿,然而不知为何在半日后强行撕开结界重回人间,随后被名为‘惩戒’的天雷,劈得灰飞烟灭。”
“惩戒天雷?传说中触怒众神才会受到的惩罚?从古至今只有寥寥数人,并且全部魂飞魄散无一例外?”秦少宁惊讶道。
楼西北没有回答,静静望着天空,好似在回忆壁画上的内容,眼神透着不知是痴迷还是期待:“真是个狂妄的人。”
“我若与他一般,也会得到众神惩戒吗?”
楼西北嘴角溢出一丝放肆的笑容,眼中野心勃勃:“我很期待啊。”
秦少宁惊愕地看着他,传说惩戒之雷比割肉碎骨疼上千万倍,古往今来没有修士承受得住,此人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说他人狂妄,分明自己又疯狂又虚妄,令人想发笑的同时又觉得毛骨悚然。
两个时辰后,沈初霁走出房间,将传音法器还给秦少宁,把门中弟子全部聚集在后山。
“今年的仙门大选,我将带领门中弟子前往参加。”
“是!”
诸多弟子异口同声,毫无异议。
“在此之前,诸位需谨记我门戒律。”
“明白!”
“摆烂。”
“以烂为烂!”
“我们没有理想,我们没有抱负,我们的人生只有吃喝玩乐。”
“从今日起,佛系修仙,不杀生、不盗窃、不争夺。”
……
“此行决不能引人瞩目。”
“是!”
第5章
此时,距离仙门大选还有两月之久。
或是目的已经达到,楼西北和秦少宁在两天内相继离开了抚云顶。
未防生变,沈初霁让弟子在抚云顶门口刻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不见外客”。
对于此次仙门大选,沈初霁没有任何斗争想法,门中弟子自然不需要为接下来的大选做准备。
如此相安无事半月后,沈初霁将无所事事的弟子们招到大堂。
“大师兄!”
沈初霁道:“仙门大选将在一个半月后举行,届时门中大半弟子会随我一同前往,恐有邪祟趁此机会出来作恶。所以,在离开之前需将方圆两百里内邪祟除尽,以防再生事端。”
邪祟一般为死后魂魄怨气不化而成,并非活物,即不存在“杀生”。
掐指一算,沈初霁在抚云顶闭关已有十年,十年内他不曾踏出抚云顶半步,如今是时候出关了。毕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弟子明白!”
“请大师兄安心,我等必在三日内将邪祟消除殆尽!”
沈初霁颔首:“切记,不可伤人。”
“是!”
“大家两人一行,分别前往不同方向。除此之外,我也会陪同一位弟子下山除邪。”
沈初霁话音一落,十几双熠熠生辉的眼睛朝他看了过来。
仙儿一马当先举手示意:“大师兄,仙儿资历最浅,你和仙儿一起吧。”
宣夜立刻示意:“大师兄,我下手没轻没重,万一失手伤了他人……还请大师兄与宣夜同行!”
江阔示意后道:“大师兄,您知道弟子风评不好,恐怕没人愿意为我提供线索,还请大师兄……”
二师弟笑吟吟打断他:“师兄,师弟师妹们不可过分依赖他人,应当学会独自处理问题。您若不嫌弃,不如与我一起……”
“二师兄,你这么厉害应该自己一人下山!”
二师弟脸上笑容不改:“三师弟,邪祟是何等凶残之物,比起你们的处境,师兄安危才最为重要,在下不会让那些邪祟碰到师兄一根手指头。”
此话一出,顿时惹了众怒:
“二师兄,这话什么意思?”
“你是想说,除了你我们没人能护大师兄周全?”
“哦?是吗?不如我们切磋切磋,技高一筹者护送大师兄下山?”
“好啊!来啊!”
……
眼看堂前群情激奋,连一向笑里藏刀的二师弟都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沈初霁无奈扶额,这群人八成已经将仙门戒律抛之脑后了。
在弟子们祭出各自武器,准备大打出手的时候,沈初霁从袖中拿出一只锦囊,丢给离他最近的二师弟:“梁浅。”
二师弟神色一喜:“多谢大师兄成全!”
沈初霁:“……”
连“成全”二字都用上了。
沈初霁解释道:“锦囊中有上百颗珠子,其中只有一颗黑色珠子,我会陪同抽中黑色珠子的弟子一同下山。”
梁浅似乎想说什么,沈初霁添了一句:“不可使用灵力。”
“……哦。”
片刻后,一个身形瘦弱、面黄肌瘦的弟子捧着手心的黑色珠子,兴奋又难以置信地走到沈初霁身边。
像是察觉到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众弟子气势汹汹看着他,那眼神恨不能将他杀之后快取而代之。
弟子吓得瑟缩一下,忙将头转了回来。
沈初霁看着面前过分瘦小的少年,心中生出几分疑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位弟子在五年前主动拜入抚云顶,当时就是这副面黄肌瘦的模样,他还特意叮嘱门中弟子多照顾他些,毕竟大部分修士已经辟谷。
五年间他几乎没有见过此人,怎么五年过后还是这副弱柳扶风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沈初霁温声问道。
弟子紧张不已,双腿一软在沈初霁面前跪了下来。
“弟、弟子天阴。”
沈初霁点头,问道:“他们苛待你了?”
堂下弟子大眼瞪小眼,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
天阴埋下头,嗡声道:“师兄师姐、师弟师妹都待我很好,宣夜师兄给我做吃食,仙儿师妹给我吃各种稀奇古怪的补药,虽然每次都很难受……”
宣夜和仙儿堂堂正正抬头挺胸,一副“我没错”的表情。
沈初霁点头:“那就好,你回去准备一下,我们即刻下山。”
“师兄。”梁浅双手抱拳半蹲下来,神情肉眼可见地不赞同,“此行危险重重,天阴修为甚浅,身体甚至不如普通凡人强壮,恐怕无法保护师兄周全,请师兄三思而后行!”
天阴浑身僵硬,攥紧手里的珠子,窘迫又失落地低下头。
这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机会,可是他的确没有能力保护大师兄。
沈初霁低眸看向天阴,大概因为过度紧张和不安,他的肩膀不住发抖,躬起的身体像一座摇摇欲坠的桥梁,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而且,既然已经交给了运气,便是冥冥之中的决定。
说起来,沈初霁有些忘了,当初为何会将天阴留在门中?因为可怜吗?自己好像不是多么慈悲为怀的人。
为什么呢?
算了,已经不重要了。
“不必,我与天阴一起。”沈初霁做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