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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嘈杂忽然消失,陆鸣半张脸都疼麻木了,空洞地望着闻持疏。对于看重自尊和脸面的人,扇他一耳光,有时作用不在刀枪棍棒之下。
“小偷。”闻持疏冷冷地说。
“小偷……?”陆鸣呆若木鸡,“你是在羞辱我吗?”
“羞辱?”闻持疏接过助理递来的丝巾,嫌脏似地来回擦手,瞥了他一眼,“也对,林浅失去的只是十三年,你可是丢了脸面啊。”
陆鸣跪坐在地发抖,眼前的男人不是与他相敬如宾的丈夫,而是尖酸刻薄的、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的、难解心头之恨的复仇者。闻持疏将丝巾丢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从始至终你都更爱自己,陆鸣,你不配林浅对你的好。”
酸胀的心停止跳动,陆鸣无声瘫坐许久,掩面发呆。
他比闻持疏更早认识林浅,迷失在爱与亲情的沼泽里,错把好意辜负,拆散了这对本该在一起的人。他是幸福的小偷,偷走原本属于林浅的婚姻爱情,偷走他的青春光阴,偷走他的健康与自信,最后,偷走他诞下的孩子。
陆鸣从来不觉后悔,直至一小时前,他得知便签与钢笔的真相,悲从中来,悔不当初。
人生能有几个十三年?毫不夸张地说,他毁了林浅的前半生——在林浅对他付出真心后。
“小浅,对不起……”陆鸣崩溃摇头,“对不起,对不起……”
他终于相信天命,相信强行扭曲的藤蔓会枯萎衰败,结出苦果孽缘。泪水模糊了视野,陆鸣望着灰色墙壁,心底一横,闭眼往前撞。
“砰!”
几双强健的手拉住了陆鸣,挡下他自戕。
“放开我!放开我!闻持疏,有本事你让我去死!”
闻持疏早料到他会不堪折辱,吩咐保镖拷住陆鸣的手,阴晴不定地说:“害了林浅和闻越这么多年,你凭什么一了百了?”
陆鸣尖叫道:“你还要我怎么样!”
闻持疏是怎样自恋的天之骄子,陆鸣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真相大白,闻持疏恨海难填,绝对不会让陆鸣一死了之。
“把他带回茶港。”闻持疏转身,“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死。”
“是!”
陆鸣激烈反抗,闻持疏没有回头,走到隔离病房前,调整呼吸,微笑地打开门。下一秒,他见到了面色惨白的闻越。
作者有话说:
老师这种活动以后我家闻越就不参加了,孩子回去之后做了一个星期的噩梦天天哭着喊妈妈天杀的我要报警把你们人贩子抓起来
第51章
【月圆之夜】
“爸……爸爸……”闻越磕磕绊绊地说,“我……我……”
闻持疏仿佛刚下谈判桌,笑意太冷,盯得闻越浑身激灵。他踩着比鞋还贵的围巾,上身赤裸,头顶翘起一小撮卷毛。
微微扬起的桃花眼舒展开柔和弧度,闻持疏走向闻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闻越想要抚摸胸口的胎记,被闻持疏拦下。
“什么时候醒的?”闻持疏捏着孩子手腕,“光脚不冷吗?”
“我听见你们吵架了。”闻越忽然有些激动,“爸爸,为什么——”
突然,闻持疏伸手将闻越死死揽进怀中,挽至肘部的衬衫下青筋爆起。他用力得仿佛失去过闻越,靠上孩子脑袋,抚平那撮调皮的卷发。
“爸爸。”闻越声音打颤,“爸爸。”
他想张嘴说些什么,却被沉稳中带着辛辣的木质香呛得眼尾发红。闻持疏紧抱着孩子,低头不让他发声,只是依偎在自己的气息中。
幼苗撑起巨木,伫立在隐形的瓢泼大雨中,瑟瑟发抖。数分钟后,闻持疏松开手臂,哑声说:“你明白你对我多重要吗?”
闻越猛吸鼻子:“我不明白……”
闻持疏全神贯注地盯着孩子,通过这张年轻脸庞,他看出太多被自己忽略的线索,太多他爱不释手的青春烙印。
从一双眼睛去看另一个人——林浅见到闻越,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闻越嘴唇蠕动:“‘没妈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你爱爸爸吗?”闻持疏没有正面回应闻越,“五岁那年你生重病,躺在手术台上说要做我的天使。”
“那我成为你的天使了吗?”泪水沾湿了闻越的脸颊,“我怎么可能不爱你,爸爸。”
“好,那你记住这种感觉。”闻持疏说得沉重,仿佛在宣誓某部分生命的归属,“从今天开始,要比爱我更多得多的心情,去爱你的妈妈。”
古怪的电流窜过闻越心脏,他从父亲的信息素里读出鼓励与宽慰,缓慢转过头。病床上的林浅悠悠睁眼,下意识用手掌触碰身侧的少年,摸到冰冷空气后,他猛地起身。
“闻越!”
“林老师!”
心跳越来越快,咚咚,咚咚,尚且稚嫩的Alpha腺体快要爆炸,疯狂释放出不成熟的信息素,搜寻最本能亲近的Omega。林浅浑身触电,伴随着尖叫与不顾一切的英勇扑向闻越:“闻越!”
哗——
并不坚固的隔离门瞬间增添了几道裂纹,闻持疏接住林浅,揽着他与闻越一同跌坐在地。林浅不由分说将闻越按在胸口,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闻越,闻越……我的宝宝……”
百合花簇拥盛开,闻越徜徉在白浪滚滚的花田里,头晕目眩。
“林老师……”
悲喜交加的泪水仿佛丝绸缎带,绕过他们之间所剩无几的空气。林浅捧着闻越的脸,怎么也看不够似地,目光贪婪扫过他的眉眼与鼻尖,潸然泪下。
“我的宝宝,宝宝……”林浅再度抱着孩子,“月月,月月……”
再强大的语言系统也无法形容林浅的心情,更何况他本就拙笨迟缓,不善言辞。他坐在闻持疏腿上,一遍遍地抚摸闻越脑袋,后背,将他困在怀里不肯松开。闻越呆呆接受他的信息素覆盖,眼泪没有任何征兆地滑落了。
“月月……”闻越重复这个充满爱意与期许的名字,“月月……”
“你是我的月月。”林浅用潮湿手掌触碰闻越胸口,好似从平静湖泊打捞虚幻的月影,“出生之后,我只看到了这个胎记。”
陆鸣与闻持疏的争吵仍盘踞脑海,闻越拼凑出离谱真相,惊讶绝望地看了闻持疏一眼。
闻持疏弯眉紧蹙,搭着林浅的后背无声点头。
“这十二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我好后悔没有给你更健康的身体,好后悔……”
闻越忽然环过林浅侧腰,抓着闻持疏的手大喊:“妈妈!”
“……”
话音戛然而止,Omega胸膛剧烈起伏,看上去快晕倒了。闻越靠着林浅颈窝,咿呀学语般说道:“妈妈,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