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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深爱多年的闻持疏,双目凄红,委屈的泪水像是朝露,凝结成锥心拷问,“作为你的妻子,难道还要给小三陪笑,落落大方让他插足我们的婚姻?”

他只是看着闻持疏,倔强地,不肯流下一滴眼泪。

“闻持疏,你有心吗?这十年究竟算什么?你把我当什么?”

恋爱就像打出租,明明他才是先来者,为什么闻持疏又载上了别的乘客?陆鸣感到难过,今天之前他以为林浅是离婚的导火索,但闻持疏的态度显然说明了:不是的。

就算没有林浅,他们也终将分道扬镳,强求不来。

林浅听得失神,陆鸣的话好像发泄,更像是对他的敲打。年少轻狂的闻持疏,一夜颓唐的闻持疏,冷漠残忍的闻持疏,温柔浪漫的闻持疏,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闻持疏?

难道一个人真的可以做到心若止水,与妻子十年朝夕相处都不产生丝毫涟漪吗?

“你带闻越来找我时,我就对你说过了。”闻持疏并不惧怕陆鸣的目光,他同样坦然,同样傲慢,“协议婚姻,恩爱演戏,互相利用,日久不生情。”

闻持疏说给陆鸣,也说给了背对他的Omega。Omega身形微动,似乎快站不住了。

“协议婚姻,恩爱演戏。”陆鸣笑着重复这句话,泪水划过脸庞,“互相利用,日久不生情……日久不生情……”

“好一个日久不生情,你怎么能这样歹毒?”陆鸣推开身后保镖,挣脱手腕绳索,抓闻持疏的领带大喊,“既然你从未喜欢过我,为什么当初要给我暗示和暧昧,让我爱上你!”

闻持疏红唇轻启:“我给过你什么暧昧和暗示?”

陆鸣双手撑着闻持疏的肩,将最后的尊严梭哈。

“如果知道结局是这样,我就不该把林浅介绍给你认识。”

同林浅一样,陆鸣出生在重A轻B的家庭,从小受尽委屈,性感敏感而内向。闻持疏是他大学期间遇见的第一个朋友,不可避免的,他被闻持疏光环吸引,欣赏之情逐渐变质。

陆鸣能感受到闻持疏只把他当作朋友,然而那时的他并不在乎,因为朋友已经弥足珍贵。转机出现在大二那年,他结识了新来的Omega小学弟。见到林浅的第一眼,陆鸣便知道他们是同类人。

被家庭抛弃的、渴望爱与救赎的可怜人。

林浅初来乍到,对陆鸣有着雏鸟情节般的依赖,总是记挂陆鸣,将他当最好的知心哥哥。陆鸣起初觉得嫌弃,但渐渐地,他被林浅不加掩饰的善良打动。他们一起创作,一起写生,一起穷游徒步,彼此治愈疗伤。陆鸣接纳了林浅,将他视作家人,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们。

春风和煦的夜晚,他带林浅去到海滩,牵着Omega走向闻持疏:“持疏,这是我最亲的学弟,你快来和他打声招呼。”

林浅像只受惊的梅花鹿,躲在陆鸣身后不肯出现。闻持疏那时留着微卷的长发,比电视剧里的花美男还要光彩照人,笑着说:“这么害羞?那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

Omega缓缓抬眸,羞怯腼腆地看着闻持疏:“你好,学长……”

闻持疏半天没再说话。

“我真傻,早该看出你们一见钟情。”陆鸣苦笑,“之后你们火速升温,我还傻乎乎地以为林浅开窍了,知道认识新朋友,生醋和他大吵一架。”

林浅颤抖着吐气,将玻璃窗呵出白雾。

“十三年前的那个夏天,我陷入创作瓶颈,灵感总是枯竭,又和家里发生了争吵,过得很不开心。”陆鸣边说边哭,“那是我人生中最难熬的日子,天天把自己关在画室里练习,越练越烂。闻持疏,是你的鼓励将我从深渊里拉出来,你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吗?”

“什么鼓励?”闻持疏眉心紧锁,“那段时间我要么在拍课程作业,要么在家画分镜,没有去过学校。”

“那每天的面包和牛奶是谁送的?纸袋里的便签又是谁写的?”

闻持疏和林浅同时懵了。

“面包,便签?”闻持疏莫名其妙,“我从来没有给你写过便签,也没空给你买早餐。”

“你为什么就是不承认?便签上的字是用钢笔写的,整个康加奈尔只有你闻持疏才有的钢笔!”

仪器运转的声音不真切了,陆鸣的控诉像是一记重锤,捣得林浅头皮发麻。

他生硬地,缓慢地,翻开回忆胶卷,追溯到陆鸣所说的那段时光。

“便签?”林浅用比蚊子还小的音量说,“用别针别在牛皮纸袋里的棕色便签吗?”

闻持疏与陆鸣齐齐看向他。

“每天早晨七点,学校侧门那家Bakery会新鲜出炉肉桂卷。你那时不爱喝果汁,所以我换成热牛奶或者拿铁。”林浅额头靠着玻璃窗,“用牛皮纸袋装好后写上标签,怕打扰你画画,我从不敲门,只是放在画室外面的邮筒上,盼你趁热吃,别饿坏肚子。”

陆鸣的表情彻底崩坏。

“林浅,你在说什么……?”陆鸣推开闻持疏,踉踉跄跄走到林浅身后,扳正他的双肩,“你说什么?”

Omega与他对视,哀切悲伤地说:“我以为你知道啊。”

“你骗我,你骗我……”陆鸣不停摇头,“那支钢笔,不,怎么可能……”

开始几天,陆鸣以为是闻持疏的顺手之劳,感动于他的体贴细致。“因为照顾我的情绪才没有给我发消息”,陆鸣擅自解读这份好意,欣然收下早餐与便签。

陆鸣是个高傲而别扭的人,长达十年的婚姻生活里,他有无数次机会向闻持疏确认便签的来源。可他自作主张以为这是与闻持疏的秘密,为之窃喜,浮想联翩。闻持疏就是这样嘴硬心软,陆鸣愈发沉醉他的好,全然忘了谁才是真正待他如哥哥的胆小Omega。

如光束照亮漫长黑夜的善意,竟然来自林浅。

“如果你说的是那支钢笔,我很早就送给了林浅。”闻持疏终于想起被他忽略已久的收藏品,“你是不是张冠李戴了?林浅都没给我送过早餐,居然给你送这么久?”

陆鸣震惊得无以复加,嘴唇嗫嚅,大脑又空又重。林浅大概也觉得难过,为自己无意造成的隔阂,更为十多年没能被阐明的误会。

“林浅,是你写的吗?”陆鸣摇晃林浅的肩,竟然期待他否认这板上钉钉的事实,“告诉我,是你写的吗!”

Omega近乎缺氧:“祝福你的余生……拥抱伟大。”

陆鸣像是被雷电劈中,直直跌落在地。十多年前他收到便签,心底就为这句坦荡的话折服,乃至作为某种信条。

“怎么是你啊?”

祝福你的余生,拥抱伟大。

爱不敢爱,恨不能恨。

“怎么是你啊?”

惊慌,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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