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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的猛兽,躲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只要她稍一松懈,就会冲上来将她和孩子一起咬碎!
哐当一声,外边的院门开了。
姜氏吓了一跳。她悄悄将窗户支开一条缝,在闪电照亮天地的一瞬间, 她看见那个男人披着斗篷,从外边一步步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只猎物,那上面的血被雨水冲开,一团团红色淌进雨水里,冲得整个院子都像是在流血。
心脏砰砰砰直跳,姜氏一下关上了窗户。她蹲下身,从床下找出一把匕首塞进怀里,而后点燃一盏灯,捧在手里,装作若无其事地出去迎接那个男人。
灯火摇晃,照出男人一张透着冷意的脸庞。
“怎么还没睡?”男人随意将猎物往灶房一扔,啪的一声,那猎物摔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眼睛直直朝着堂屋的方向,仿佛就在看着她。
姜氏心里一紧,强笑道:“我这不是担心你,所以一直等着。”
“哦。”男人不置可否,脱下湿漉漉的斗篷挂在屋门口。
姜氏一直远远站着,嘴上热络,却不上前帮忙。
烛火摇晃中,她目光瞥过另一间屋子,看见那里头的桌上摆了一个个玉器摆件,无一例外,全是仕女雕像,都是这个男人一个个做出来的。
姜氏只瞥了一眼,又很快将目光转过来,却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只盯着他的鼻子瞧,“你今晚还是在东厢房睡吗?”
男人伸手一拂沾在身上的水珠,随意道:“怎么,怕我在你那里过夜?”
轰隆,又是一声雷响!照得姜氏面色一片惨白。她一下按住怀里稍稍凸起的冷硬匕首,面上的笑容僵硬得仿佛一具尸体,“你怎么,这样想,你是我丈夫……”
“是么?”男人忽然转过脸直直盯着她,“你看我这样,像你丈夫吗?”昏暗的烛火中,他脸上咧开了一个白森森的笑,两颊的肉像是融化的蜡烛往下滴落。
“啊!”
姜氏猛地挺身坐起,她气喘吁吁惶然四顾,发现自己还在西厢房里,身边是她的儿子,原来刚刚只是个梦!
轰隆一下,雷声炸响,跟着是瓢泼大雨狂风大作。
呆呆盯着被风雨打得啪啪作响的窗户,姜氏惊魂未定,在几乎不能视物的黑暗当中,她摸着儿子温热的小手,方觉心里的恐惧渐渐散去。
十余日前,李三柱带着她和孩子离开了李家村。
姜氏和丈夫两年未见,彼此生疏了不少,从前她对丈夫有些怨怼,但见丈夫并不介意她的过去,还愿意带着她离开李家村,姜氏心里便有了温暖。她想,她跟对了男人。今后日子过得再苦再累,心里也是甜的。
一开始,姜氏的确是这么想的。
可是离开李家村第一天,她就发现丈夫不对劲。坐在牛车上时,她发现丈夫从不赶车,可是那头牛仿佛知道他要往哪个方向,从来没有走错过方向。
也许,这是一头识路的老牛。
一开始的种种不对,姜氏都安慰自己,丈夫离开自己两年,性情变了一些也是寻常。可很快,她发现越来越多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不知道在外边做了什么,很快就赚到了不少银子,不但在城里买了小宅子还留下不少现银;他对待她和孩子的态度都很冷漠,但是会买来许多玉石,雕刻成同一个少女的模样;他每夜回来,都会抓着猎物在灶房中宰杀,然后用竹筒接下鲜血,用黄色的符纸包裹,她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直到有一天,姜氏被噩梦惊醒,她听见开门的动静,她偷偷往门缝外看,她看见……看见李三柱倒在地上,一个半透明的鬼影悬在半空,他说,“这具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尸体还算好用,再用一段时日,就换别的。”
话毕,那个鬼影慢悠悠比着李三柱的身体躺了下去,阴森森的惨绿光芒下,李三柱睁开眼睛,直挺挺从地上立了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他目光直直对上姜氏的眼睛,对着门缝内窥看的她,咧开一个森冷的笑……
哐当一声,是院子大门被人用力打开的动静。
姜氏吓得一下回了神,这声音她已经听了十天,即使被狂风暴雨掩盖得十分微弱,她也听见了。
这个跟方才梦境极为相似的开场,让姜氏一下僵直了脊背,回过神后她慌慌张张滚下了床,跑到房门前手忙脚乱地摸索。
当摸到那被她紧紧扣上的门闩时,姜氏浑身一松,仿佛多了张保命牌一般,身子瘫软地滑坐在地。
还好,还好,那个男人早出晚归,只要她锁好了门窗,他是进不来的。这扇门厚实、厚实……
咚咚咚!
厚实的门板被人由外敲响,隔着一层房门,那个男人低哑的声音像是响在她耳边。
“姜氏,开门。”
姜氏一下咬住了手,黑暗中她惊惧地睁大眼睛。
“姜氏,你睡了么?”
姜氏牙齿发颤,却咬得更紧,黑暗中她好像一条即将溺亡的鱼。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的风雨好像停了,那敲门声也不再响起。l
姜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她脱力一般撑着发麻的身子站起来。她走到床边,抱起自己还在熟睡的儿子,找出那把藏起来的匕首和一堆符纸。
不敢再呆在床上,她紧紧搂着儿子,缩到了窗下一角,那里有张桌子挡着,就算那人闯进来,他也看不到他们。
熬过这一晚就好了,只要熬过这一晚……
抓着匕首疯癫一般喃喃念着,姜氏的心神缓缓松懈下来。
碰的一声,窗锁被什么东西蛮力撞开,姜氏呆滞地仰起头,看见一张在闪电中阴森森的脸,从窗外探进来,咧着嘴对她笑,“姜氏。”
“啊!”
惨叫和轰隆的雷声一同响起。
咚的一声,姜氏的脑袋磕到了地上。
眼睁睁看着姜氏吓晕过去的符阴:……
他关上窗户,揉揉自己的脸,呢喃一句,“胆子真小。”
不过这样也好。
符阴答应过白珑要做好事。那么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表面功夫都要做好。他不想哪天白珑走进浮显天镜,又发现他哪件事做得不得体。
符阴想过毁了浮显天镜,但那样一来岂非显得他做贼心虚?因而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符阴选择了另一条路子。好人好事要做,但怎么做,当然是他说了算。
他不会再去滥杀无辜,也不会仅仅为了夺宝杀人,同样的,谁也别想在他这里占到便宜。
他选择这具身体时,并不知晓他有妻有子,但既然张大柱明说了,他就得用这具身体付点租赁费,比如补偿原主的妻儿,让他们吃饱穿暖,这就够了。
他并不擅长对白珑之外的人表达怜惜与悲悯,一想到要对面原主的妻儿,还要好好对待他们,他的心情就不免有些沉重。好在,这笔账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