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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徒。”
梅老是当今堇朝最有名望的画师之一,画法纯厚雅正,不过老人性情古怪,轻易不肯收徒,萧偌磨了他三年,才在上月里勉强让他松口。
萧偌会忽然回京,一方面的确是为了解决和皇上的陈年旧怨,一方面也是顺带完成梅老交付给他的任务。
只是可惜,最近事情太多,对于梅老让他画的那六幅画,萧偌依旧一点头绪也没有。
“萧兄厉害,”虞齐瑞一脸的肃然起敬,“为了拜师,居然不惜冒险回京,舍生忘死,在下实在是钦佩。”
“世子这是何意?”萧偌疑惑,总觉得这人话里有话。
他回京的确是冒了风险没错,但听对方的意思,似乎还有什么别的内情。
“你当真不知道吗,”琮小王爷望了望四周,凑近过来,神秘兮兮道,“三年前对皇上出言不逊的那个岳征荀,已经被打断手脚,流放到西北边关去了。”
萧偌顿时皱眉。
岳征荀是岳家旁支出身,当年在族学里常常与萧偌作对。
那日若不是他故意叫嚷出帕子被偷一事,萧偌也不会被激怒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不过这位岳家公子并没有同萧偌一样离开京城,而是依旧留在京中,等萧偌回来时,已经再听不到对方的消息。
“是因为族学那件事?”萧偌不确定道。
“不不不,没那么简单,”琮小王爷摇着头道,“那个岳征荀虽说只是旁支,但父辈懂得经营,一直搭着主家的关系呢,皇上起初非但没有罚他,反而待他极好,甚至叫他在上六军里担了个闲职。”
上六军负责京中及皇城内外的守卫,油水极足,岳征荀自觉有主家做靠山,行事肆无忌惮。
没想任职不到半个月,便由于玩忽职守,误将一名歹人放进了宫中。
琮小王爷嗓音压得更低:“那歹人身手敏捷,惊扰了太后,还伤了两名侍卫,最后被当作刺客诛杀……这一回,就连太后也保不住他了。”
萧偌依旧疑惑,不明白岳征荀获罪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琮小王爷唉声叹气,对好友的愚钝很是心急。
“这么说吧,这次回来之后,你有没有觉得皇上对你的态度还不错,非但没有与你为难,反而处处关照。”
萧偌迟疑着点头。
关照谈不上,但昨日皇上的确帮了他一回,入宫后也没有与他计较泼洒颜料的事,甚至还给他安排了玉妃曾经的宫殿。
“这就对了!”琮小王爷一拍掌心道,“皇上往后估计还会对你更好一些,待你完全放松警惕了,便会故意引你犯错,不仅让你万劫不复,还叫旁人都觉着你是罪有应得。”
“允你入宫只是第一步,这剩下的磋磨,恐怕都还在后头等着你呢。”
萧偌吸了口凉气,不敢细想对方刚说的话。
心底忍不住安慰自己,那人是一国之君,按理不该如此心胸狭窄才对。
然而这两日,无论皇上的态度也好,总管公公董叙的态度也好,都似乎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如果琮小王爷说的是真的……
“你也不必急着反驳,”虞齐瑞叹息摇头,语气越发高深莫测,“左右你如今已经进宫了,且看下一次相处时皇上如何对待你便是了。”
半个时辰后,从康仁宫出来,萧偌心事重重。
与其说他是被虞齐瑞说服,倒不如说对方今日一番话,正印证了他原本最坏的猜测。
行到半路,总管公公董叙忽然迎面走来,手里小心捧着一个食盒。
“哎哟,老奴刚去玉阶殿没瞧见您,估计您是给太后请安去了,绕了一圈,碰巧在这儿遇见您了。”
“公公,”萧偌不解望着对方手中的食盒,“可是皇上那边有什么吩咐?”
董叙笑容殷勤:“没什么大事,就是御膳房新做了蟹黄酥,皇上尝着不错,便叫老奴送过来一盒,给萧公子尝尝鲜。”
说罢将食盒递给一旁的铃冬,铃冬还迷糊着,见萧偌没有反对,只得将食盒接了过去。
“公子?”
目送董叙离开,铃冬满头雾水,见过赏珠宝玉石的,还没见过直接给赏吃食的。
这一大盒子的蟹黄酥。到底是什么含义。
“别想太多,先回去吧。”萧偌安抚道,心下却不由得浮现起虞齐瑞说的那些话。
……这剩下的磋磨,都还在后头等着你呢。
第9章
就在两人捧着食盒往回走时,另一边,顶着上午的太阳,刚巡视过外朝中路两座大殿的宣宁侯正站在树荫之下。
迎着刺目的阳光,宣宁侯仰着头,视线不由得飘远,似乎想要越过北面层层高耸的宫墙。
皇宫规矩严苛,宣宁侯虽然在上六军任职,却也不好随意出入内廷,算算轮值的日子,他至少也要等到月底才能与萧偌相见。
……也不知大儿子如今怎么样了。
宣宁侯轻叹口气,心底正忧愁着,迎面忽然有熟人走来,国字脸,穿石青色长袍,佩绿鞘方头腰刀。
看清对方的容貌,宣宁侯顿时拧了眉头。
来人名叫史裴,是上六军天潢卫的总指挥使,平日主要负责皇城内廷的守卫。
万寿节将近,皇上已经拟定在庆和殿宴请群臣,人手不足,史裴临时被抽调了过来,使得两边一直摩擦不断。
原本的忧愁瞬间烟消云散,宣宁侯暗道了声晦气,正想要离开,却忽然被史裴叫住。
“这不是侯爷吗,急匆匆的是要到哪里去啊?”
史裴嗓门极高,这一招呼,惹得旁边几名路过的官员也跟着瞧了过来。
宣宁侯只得站定,回身摆了张笑脸,拱了拱手道:“最近实在忙晕了头,没瞧见史大人,却是我的不是了。”
史裴与宣宁侯过去同在天枢卫任千户,后来天枢卫总指挥使卸职,宣宁侯继任,史裴不服,干脆调去了天潢卫,虽然后来也升任总指挥使一职,但仇怨到底还是结了下来。
宣宁侯觉得史裴胡搅蛮缠,官职升迁又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史裴则觉得宣宁侯有岳家做靠山,横刀抢了本该属于他的位置。
解释是解释不清了,宣宁侯只能尽量远着对方,免得在皇城下闹起来难看。
可惜,他的退让非但没有叫史裴领情,反而叫对方觉得他软弱可欺。
“忙晕头?我看侯爷是乐晕头了才对,”史裴皮笑肉不笑,“我已经听管事太监说了,你家大公子才刚入宫便得了皇上青眼,特地赐了玉阶殿居住。”
“说来那玉阶殿可是过去玉妃的住处,可见皇上对你家大公子的看重,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该称侯爷为国丈大人了。”
宣宁侯嘴角一抽,只恨不能将腰间佩刀砸在对方头上,不过到底还是将怒火强压了下来。
“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