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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理智。

这几日,万雪青虽已入魔,但心仍是向道?的,面对道?修的追杀,这种矛盾与割裂,让她痛苦不安。

她本就不认同?魔修的身份,而如今,残酷的真?相,更告诉她,她也不需要?认同?魔修的身份。

魔修更是她的仇人!

恨意掀翻犹豫,彻底打破善恶平衡,腾的化成熊熊杀意。

她第一次想?杀人。

杀很多人!

骤然?,她大脑中剧痛无比,有什么在她大脑里咆哮、挣扎,它在说,它可以给她力?量。

只要?冲破禁锢,让它主宰她的身体。

万雪青怀疑,这个声音,来自那只她自出?生以来,就伴生的妖魔,但她决不能?委给妖魔。

她抱着头,呻.吟了一声。

此时,屈瑾于调息中,听见动静,他立即睁开眼睛,见万雪青跌坐在地,忙从椅子上下来,扶住她:“你?怎么了?”

万雪青浑身冷汗,说不出?话,攥着他的衣角,喘息着。

屈瑾用一丝灵力?,探入她筋脉,不由惊诧,不过短短几日,万雪青的筋脉,已不像修士的模样,是他没接触过的走?势。

当是她现下是魔修的缘故。

即使如此,筋脉错乱得有点离谱,到处滞涩,他的灵力?探进去,走?了一会儿,便如沉入深不见底的冰潭,毫无回音。

万雪青握紧拳头,指节发出?噼啪的声音,她陷入魔怔,厉声道?:“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屈瑾的手掌包住她的拳头,喝止:“冷静!”

万雪青听不进去。

她抬头,屈瑾的脸,隐约和十二岁的他,重?合,又分开,重?合,又分开。

屈家被灭的遗痛,仍跗于他骨血之中。

她光是知道?,弟弟是被秦姬杀死的,就这么难受。

而他那么多家人,全被魔修害死了,那得多痛。

她伸手,触摸这张脸,唇边一边溢出?鲜血,一边颤抖:“他们都该死,我一定会杀了他们……”

为了她自己,为了血亲,也为了他。

屈瑾不知她为何突的走?火,但她状态不对,再不缓和下来,身体定会承受不住紊乱,被迫撕裂。

短短一瞬,他脑中涌出?许多东西,他阅历足,博览群书?,真?叫他记起一种厘清筋脉的法子。

屈瑾毫不犹豫,划开自己的掌心,撕开血口子,用自己的血为契,贴在万雪青后背。

紧接着,用尽所有灵力?一震,以将自己体内筋脉的平和走?势,过度到她身上。

一次没成功,就第二次,第三?次……

终于,到第七次,他震慑住万雪青体内的狂乱,但也被反噬,咳出?一口血,他来不及调理自身,却见万雪青面如金纸。

她的筋脉稳定了,但呼吸变得更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屈瑾心缩成一团,又急又痛。

不该如此,他绝对不会让她死。

他急促地呼吸着,解开万雪青的衣襟,想?要?在她心口也来一掌。

突的,他动作?一顿,双目缓缓睁大。

只看她心口缚着白绸。

之前,万雪青朝自己心口来过一刀,白绸被破开一道?,松散了,露出?一丝不明显的弧度,但在逃亡路上,屈瑾根本没注意到。

直到此刻。

他觉得他的世界,有什么崩塌了,轰隆隆的。

这时,万雪青抓住他的手腕。

她很累,便没什么力?气?。

屈瑾回过神,迅速合起她衣襟,他看向别处,手背抹去唇角血液,用说话掩藏自己的无措:“你?,现在还好?”

万雪青头疼欲裂。

筋脉稳下后,她不再被脑海里的声音影响,恨意未消弭,理智却也回来了。

她平躺在地,放空了许久。

数不清多少次,又被屈瑾救了。

而她从刚刚的混乱里,也发现,原来自己心底里,已将屈瑾当做血亲的存在。

她对屈瑾,有对任何人都没有的感情,那份饱胀达到极致。

就算不提过去,只静下心来思考,她已与世界为敌,他却还跟在她身边,这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这样纯粹真?挚的感情,是她在经历人生剧变后的灰败里,最为渴求的。

一次就好,只要?让她拥有一次,她从没有这么想?要?什么,只知自己不愿再错过,不愿再延长一刻,也不想?让心在累月寒冬中,变成布老虎那般僵硬。

她需要?温暖。

万雪青心跳趋于平静,却做出?一个很大胆的决定。

见她不应,屈瑾眼珠子朝她这移过来:“我不是故意……”

万雪青说:“屈瑾。”

屈瑾立即正襟危坐。

她声音轻轻的,似乎怕打破什么,但也带着果敢:“你?是不是喜欢我?”

屈瑾:“……”

骤然?被拆穿,他盯着地面,故作?轻松:“啊,嗯。”

屈瑾预想?过很多遍,却没想?到,这声喜欢,不是自己说出?口的,也不是在美好的日出?之时,更不是在漂亮的屋子里。

他低头,抓抓耳垂:“嗯,你?要?是觉得冒犯的话,我……”

却听万雪青松口气?般:“那太好了。”

屈瑾抬头。

她已起身,脸色也好了许多,撑着手臂,靠近他,她嘴角抿出?一抹得意:“我也喜欢你?。”

他定定地看着她。

木屋内一片寂静,外头落雪与狂风,交织在一处,一片落雪,正好贴在屋外的窗户上,晶莹的剔透,折射进温暖的屋内。

万雪青歪着脑袋,想?了想?,问他:“还是说,你?喜欢男人?不喜欢我是女人?”

屈瑾被自己平白呛到了。

他一边咳嗽,一边用手掩饰自己下半张脸,说:“……你?在说什么?”

他终于转过头,正视她:“你?不知道?我当时以为我喜欢男人,我有多震惊吗?这种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万雪青笑着。

历经恨与痛,她很珍惜属于她的温暖。

迫不及待,她伸手揽住他的腰,倚靠在他身上,就像抱住自己最依赖的布娃娃。

虽则她动作?纯粹,但架不住她什么抵着他的手臂,屈瑾这般性情,都差点跳起来,后退了一点,微微推开她。

万雪青不解地望着他。

屈瑾耳尖浮起不明显的薄红,说:“做什么?”

万雪青:“你?不喜欢吗?”

屈瑾:“……也不是。”

可是,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得住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这么抱着自己,何况他们心意刚刚相通。

她纯洁得像一张白纸,一双鹿儿眼分外明晰,竟追问:“为什么?我就想?抱着你?啊,你?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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