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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沙弗莱:“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我叫人去安排房间。”

傅天河浑身一激灵:“不用麻——”

陈词:“好。”

傅天河:………………

原本消退的紧张感又一次攀升,凝聚在饱食的胃部,让傅天河感觉爬在皮肤表面的蚂蚁也钻进了体内。

陈词和陈念换回来的短暂时间里,也住在皇宫,对这里相当熟悉。

沙弗莱安排的房间就在他和陈念卧室的旁边,住得近能方便随时串个门什么的。

傅天河跟随三人来到起居区走廊,便看到负责收拾房间的侍女从屋内走出。

以陈词和傅天河如今的关系,当然要住在一间屋里。

年轻的侍女礼貌向四人行礼,举止仪态挑不出丁点毛病,傅天河仍屏息凝神,目送她的身影远去。

陈念看在眼中,只觉得好有意思。

他没想到傅天河脸皮这么薄,当初看陈词日志里写两人相遇的经过,他还以为这个一上来就邀请哥哥共进午餐的Alpha是个厚皮脸呢。

沙弗莱:“正好也准备一下出发要用的装备,如果有不舒服,可以随时叫人回去医院。”

“行。”皇宫和医院之间,傅天河当然要选择前者,住院的这几天他简直都快没病闲出病来了。

虽然他也不是很想多待在皇宫就是了。

和陈念沙弗莱告别,走进卧室,反手关上门,傅天河才长长松了口气,全身垮塌下来。

“为什么会紧张?”陈词问他。

“我这个身份实在太尴尬了。”傅天河轻声道,“虽然沙弗莱再怎么说不介意,但别人可不知道具体都发生过什么。”

傅天河沉默两秒,终是下定决定:“九月,我有跟你想过我昏迷期间做的那个梦吗?”

陈词:“被冲进紫色河流的吗?”

“是在那之前,应该在我打破隔离病房玻璃的时候。”

“我脑子昏昏沉沉的,梦见自己站在一处庭院里,听见走廊上有人议论,说……说我瞎了一只眼,是个残废,又没有精神力,还是从地下城来的,不配和你在一起。”

那是傅天河最不愿回忆起的梦境,如今给陈词重新讲述,强烈的羞耻感萦绕在心头。

话语的具体内容他早就记不清了,但大概意思傅天河不会忘。

他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自卑,被挖掘出来,赤裸地晾晒在阳光下。

眼前的少年实在太好了,他近乎是完美的存在,傅天河不觉得有谁能真正配得上他,当然也包括自己。

“本来我还打算好好努力,经营月亮雨,让自己也有两把刷子,结果现在身体搞成这样,也没时间弄别的。”

傅天河笑笑,只是笑容里更多的是歉意。

陈词没说话。

过去许久,Omega才轻声道:“等我们从月光回来,你的身体好了,还有大把的时间。”

“如果你做一件事,我希望是你真正喜欢才去做的,而不是所谓的让自己配得上我。”

傅天河笑着嗯了一声。

其实他一直都不是会在意别人眼光的人,之前在三水的地下城流浪,更是在喻家备受冷眼,他都没觉得多不舒服。

可九月是他最在意的人,无论对方如何安慰,傅天河心里总是有一道迈不过去的坎。

他的少年是如此优秀,应该拥有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他的Alpha也应该是强大的。

傅天河知道自己已经钻到牛角尖去了,只是这种想法一时半会还无法改变。

等他的身体康复,一定要好好向着定下的目标努力才行。

“稍微休息会儿吧。”

陈词拍拍床边,傅天河和他一同坐下,少年的指尖碰上纱布,轻声问道:“还疼吗?”

“没什么感觉。”傅天河对疼痛的抗性很高,特别是右眼。

从六岁起他就已经习惯了那里剧烈发作的疼痛,拼命忍耐直至麻木。

如今植入眼台,手术留下的疼痛根本就是毛毛雨。

“那就好。”

陈词放下心来,他将房间的智控系统调节到睡眠模式,在最适合休息的昏暗之中,和傅天河一起躺下。

刚一闭上眼,脑中就不断回现于电幻神国中经历的种种画面。

陈词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信标的具象化,它们就像真正的人类,鲜活地出现在眼前。

月光也是一样的吗?

陈词想象着那张由陈念绘制出来的脸,同其他信标一般,睁开双眼。

她浅金色的眼眸一定是温柔的,宛如夜晚的月光流泻到潺潺河面,静谧而温和。

耳边是傅天河平稳的呼吸声,Alpha在被子下的手碰着他的手指。

醇厚的琥珀木香包裹在周身,一觉过后,就连被褥和枕头也会沾上独属于Alpha的味道。

傅天河总是说他不够强大,配不上自己。

但对陈词而言,傅天河给他的安全感,是再强悍的人都无法做到的。

过去他生活在安保最为严密的白塔当中,睡觉时会婴儿般蜷缩起身体,用被子严密包住,如同只要又肢体露在外面,就会有闸刀落下,将其斩断。

一丁点声音或者光线,都会把他惊扰。

而在傅天河身边,他们走过太多危险地带,却能够幕天席地,在狭小的帐篷里平坦躺下,听着周围的白噪音,安然入睡。

陈词其实挺想对傅天河说够了,你不用去做那个特别厉害的人,现在的状态已经是他最期待的样子。

但看到傅天河的焦躁和抿起的嘴唇,陈词终究什么也没说。

傅天河同样也有他自己的梦想和目标。

就像Alpha从来不会干涉他的选择一样,他也不应该以自己的感觉为判断,去横加干涉。

Alpha息素的包围中,陈词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感情恢复之后,他不再像从前那般,时刻保持着绝对的冷静,陈词正一点点地习惯这种状态。

某种意义上,傅天河的陪伴,对他来说就是镇静剂。

酣甜的午休,比想象中要久一些。

陈词睁开双眼,他关闭睡眠模式,发现外面正在下雨。

步入夏季,信标上的雨水越来越多,三天两头就要下上一场大雨。

陈词记得还在白塔里的时候,他喜欢把窗户全都敞开,任凭着夹杂雨丝的风吹进房间,将难以言道的压抑尽数冲走。

但实际上却起不到多大作用。

从云层中落下的雨滋润着树木和建筑,流淌渗入土地,通过管道被排放到其他地方,但仍有雨水渗到下方,成为地下城的“降水”。

它被一层层地过滤,或污染或净化,最终汇入海洋,又蒸腾为云,重新成为一场降雨。

雨丝打在窗户玻璃上,发出嗒嗒吧嗒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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