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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子握着木棍狠狠敲打在他身上,一阵剧烈疼痛传遍时綮四肢百骸,口里血味流窜。

就在这时,一阵警笛长鸣,闪烁的灯光照亮幽暗的巷子,制住时綮的几人迅速放开逃逸,时綮倒在地上已经脱力,大口大口呼吸着,他听见夏唯的哭喊。

不是让他走了么,时綮蹙眉。

时綮攥紧拳头,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想要站起来,夏唯跑过来掺扶他。

太亮了,眼前好花。

时綮本能往警车边走,行尸走肉般使不上力,他脑袋昏沉,眼睛也睁不开,有个高大身影沉稳地从逆光巷口走过来,眼里带着滔天怒火,时綮腿一软不管不顾跌扑了过去,男人有力的手刚好接住。

温暖的木质烟味包裹他,是喜欢的父亲味道。

第11章

【康虹】

有只手在抚摸时綮头发,动作是温柔的,指腹也是暖的,让他想起母亲。

母亲喜欢穿棉质长裙,黑色中长发扎一半披在耳后,喜欢书和音乐,常放Yanni的夜莺,对儿子有用不完的耐心。她对时綮无微不至,小时綮在她的爱里只问了两次,爸爸呢。

康虹这样简单平凡的女人,做过最出格的事,可能就是爱上不该爱的男人。

二十多岁的时肇沣意气风发,模样好,家世好,有一种与年纪不符的成熟稳重。

时肇沣和康虹的一段,是谁都会骂上一句的婚外情,只有康虹认为她遇到了真爱。

在梦里,时綮看到他小时候和母亲生活的旧楼,因为非婚生子,观念保守的外婆和母亲断了联系,时綮后来也不清楚时肇沣到底和母亲说了什么甜言蜜语,让她一个人带着孩子。

时肇沣经常送东西来,间或来吃一顿晚饭,时綮对那时候的他记忆模糊,爸爸这个称呼无比亲密,可他给的陪伴过少,其中反差在稚幼的时綮心里埋下疑惑的种子。

春天,“爸爸”偶尔也会陪他们放风筝,时綮很羡慕其他小朋友有花花绿绿的风筝飞在天上,甚至有很威风的孙悟空。时肇沣听说了让人买来好多风筝,除了孙悟空猪八戒,还有白娘娘,但是爸爸的助手和时綮在公园里疯跑,一只风筝都没有飞上天。

长生不老法眼通天的白素贞可以和收她的和尚斗法,上个天就这么难,小时綮上课趴在课桌溜号,觉得是她拥有太多。

画面转换到几年后,他被时肇沣抱着回家,母亲也是差不多时间开始生病,她终于如愿嫁给爱情,爱情的力量还剩几分,时綮无从知晓,只记得母亲稍显苍白的面容泛起喜色,大宅张灯结彩了仅一天,又恢复了恢宏空旷的寂静。

时綮见到了比他大一点的哥哥,那个时候恰好是春天,哥哥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的也是风筝。父亲说他们俩的孙悟空是一样的,时綮总能回忆出,哥哥的风筝颜色更鲜艳更好看,因为他的能在其他人帮助下飞起来。

他喜欢和哥哥待一块儿,即使他去他房里和他说话,哥哥总睡在床上,也不起来和他玩,但时綮对他没什么抱怨,很多人都说哥哥需要休息。时綮会跳入池子给哥哥抓锦鲤抓小龙虾,再放入桶中悄悄送进卧室,并不吵醒哥哥。

长大一点时綮才知道,哥哥的离去叫夭折。

时綮受到了从前没有的关注,这些关注曾经都是哥哥的,时綮自由惯了,那些照顾敏感地令他不适,初中开始他便不愿住在大宅里。

时肇沣忙,长时间不着家,时綮很少见他,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精力,凡是时綮的事情都要过问,哪怕他一次不及格,哪怕他在学校和同学呛了几句,哪怕他买了一个限量版乐高。

时綮青春期叛逆,家里的做法让他透不过气,和女孩子别说亲了,牵个手都不自然,他和时肇沣在一次见面后爆发争吵,时綮愤愤摔了一个花瓶。

“你有这个闲工夫为什么不多关心我妈,我不需要你管,说几遍我长大了!”

时肇沣给出的解释是他母亲在大宅里能得到很多照顾,和他一个小孩子在外面不一样。

时綮气得离家出走,去周垲家住了两天,最后还是妈妈把他哄回来的,他妈不容易,时綮不和康虹发脾气,康虹笑着和时肇沣说你看阿綮其实好好一劝就乖了。

时綮心里极度不赞成。

康虹从一个音乐教师身份转变为时肇沣的贤内助,是费了心思用了智慧的,她的身体状况却不容乐观。

做男人容易,他只要下班空闲之时表示关心过问几句找个医生,在康虹眼里,就是一直心中有她的好老公。

时綮不喜欢时肇沣,他不适合做一个父亲和丈夫,他这种人,不适合有家庭。

时綮醒的时候,以为随着梦境时间过去了很久,其实只有两个多小时。呼吸受阻胸口压痛,他花了点时间才缓下来,时肇沣坐在病床旁,见他睁眼,大手又放在他的短发上。

“感觉怎么样。”

时綮动了嘴唇,说了什么时肇沣没听清。

他清清嗓子,努力呼吸一口,又说了一遍。

“别碰我。”

第12章

【奇怪】

时肇沣手指顿了一瞬,很快恢复从容,仍缓缓抚摸时綮的发,指腹甚至轻按他的头皮。

四下很静,时肇沣聋了一样继续烦人的小动作,时綮从不知道医院会这么静寂,指缝擦过他的发都会有声响。

夜幕厚重,黑暗弥漫在病房每处角落里,把时肇沣侧脸隐匿一半,时綮知道那双眼睛就注视着他,胸腹疼得厉害,他还要分一点精神应对他爸。

“肋骨轻微裂开,下次不要这么冲动。”时肇沣说完,拇指浅浅抚摸时綮的额角。

靠,那些小混混是真下狠手,时綮暗骂一句。

面前的老东西属实有些奇怪。

时綮很久没有听过时肇沣这么温柔地对他说话,他们的温情时刻少得可怜。自己从小就调皮他承认,当中还有几成蓄意的动机,时肇沣那么聪明的人不会不知,每每他犯错,都用父亲的威严压他,把他的恶意小坏掐灭,让他在母亲关切的眼里低头。他的朋友们不会相信,当年他离家出走之后,被他爸勒令负责大宅院里两个星期的卫生,天不亮就起床扫地。

不是谁都和亲人有很深的缘分,时綮渐渐明了,他是没得选。

痛感折磨时綮,他皱着眉头忍着忘了避,反应过来,头部小幅偏开。

“夏唯呢?你回去吧让他来。”时綮就想赶他走,双眼盯着空气中虚无一点。

时肇沣的手终于停了下来,直起微倾的身子,他的脸大半都在阴影中,只有一小块下巴皮肤沾上暖光。

“没他什么事回学校了。”

时綮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爸很奇怪。

不过他早就失去在时肇沣身上探究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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