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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

伯府夫人赵蔷一把拉住发丝散乱的戚妩,脸上露出责怪:“跑什么!这般不成体统。”

“回娘家也不差人来说一声。”

自从戚妩弄出了替嫁那事儿,赵蔷就匆匆将人嫁了出去。也让她好好过日子,鲜少让人回来。

但到底是身上掉下的一块肉,看戚妩这脸色苍白,赵蔷心中一紧。

“出什么事儿了,急慌忙慌的。”

戚妩咬紧牙根,攀着她娘的胳膊:“戚昔回来了。”

“回来了就回来了,你差人了说上一声,用得着你……”

“娘!”戚妩紧紧抓住赵蔷的手,力道之大,抓得赵蔷吃疼。

“他身边跟着燕戡,两人之间有不分你我的亲密。”

“咱们将他爹送到庄子上过苦日子,要真让他看见了,咱们伯府……”

“你怎么不早说!”赵蔷瞬间变了脸色,甩开了戚妩的手。

“管家!让管家过来!”

伯府一通乱,已经坐在马车上的戚昔丝毫不知。

马车行驶在皇城的路上并不怎么颠簸,戚昔看着矮桌上燕戡刚刚端出来的茶点失神。

戚昔轻叹一声,身子一歪靠在燕戡肩上。“见了人,应该不会把我当鬼怪烧了吧。”

燕戡温声笑道:“想什么呢。”

“夫郎要是鬼怪,那我就是藏了鬼怪的人。咱俩一起受罪。”

戚昔被他逗得笑了一声。

他揉了揉心口,不自觉拧紧眉头:“只是觉得,有些不安。”

燕戡当他紧张,搂着人拍了拍:“有相公呢,不怕。”

戚昔额头抵着他肩膀,沉了一口气:“嗯。”

戚温廉被送去的庄子很偏僻,他们坐马车也坐了快一个时辰。

下马车时,天空更加昏沉。阳光被挡在乌云深处,空旷之地凉风吹来,一下子带走了身上的暖意。

戚昔抬头,看着面前这个连牌匾都显得破烂的地方。像秋日的枯草,了无生气。

敲了门,但却没人来开。

燕戡将人一揽,直接翻墙进去。

落地踩着枯叶,咯吱作响。放眼望去杂草丛生,唯一能住的几间房子都挂满了蛛网。

戚昔心中不安更为强烈,他拨开杂草向着房子走去。心中的忐忑驱使着他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燕戡追着戚昔,蹙着眉头道:“夫郎,你慢些。”

戚昔将门一打开,一股浓厚的药味儿传来。

破败的屋子里,有一个捂着嘴闷咳的老人。他身后的床上还躺着个面色发红,眼睛紧闭的中年男人。

与自己面容何其相似。

戚昔手指一颤。

老人抬头,双颊凹陷,目光浑浊。

“少、少爷!你怎么回来了!”

戚昔张了张嘴。

他不认识。

燕戡握住他的手,镇定道:“成叔,我刚带夫郎从斜沙城回来。”

戚昔喉结滚动,声音干哑:“成叔。”

“哎!”戚成的眼眶顿时红了。

戚昔来不及多言,掠过戚成走到中年男人跟前。手往他额头上一探,烫得吓人。

“燕戡,大夫。”

戚昔将人扶起来,燕戡直接上前将人一背往马车上跑。

戚成抹了把眼泪,快速将炉子里的药倒出来。熄了火,一瘸一拐匆匆跟上去。

戚昔去开了门,又回来扶着老人。

“夫郎,快上马车。”燕戡道。

回去要很长时间,但就这一个马车也不知道……

正在这时,忽然有马蹄声传来。

“大公子!你们做什么!”

燕戡见人下来马车沉着一张脸过来,一把将人手中的缰绳抢了。

阿兴撞了一下伯府打头的人,道:“主子,我先回去叫老周。”

燕戡将缰绳往他手里一甩:“快些。”

见阿兴骑马跑了,燕戡盯着面前伯府的人道:“马先借一下,用完了换你。”

说着他立马驾着马车追上去。

伯府的人噤若寒蝉,不敢得罪燕戡。他们后怕地看着那远了的马车。

谁能想到,大爷现在有了将军府这个依靠。

“管家……”

“回吧。”

*

马车里,戚成将已经熬得没多少颜色的汤药给人灌下去。

戚昔打开水壶,让戚成将人衣服解了。又快速用帕子沾了水在风中抖一抖,在人额头,腋窝,前胸后背擦拭。

戚成瞧着,背脊佝偻,默默地掉下眼泪。

“这样多久了?”戚昔看着闭目躺着,一身皮包骨的男人喉咙发紧。

“入了秋就断断续续开始咳,前些日子一夜变冷,人就烧了。三日了。”

“我们身上所有能卖的东西卖了,换来的银钱也不过吃两副汤药。”

“可即便有药,老爷也是一阵一阵地烧……”

他别开头闷咳几声,看戚昔的眼神满是希冀。

“我还以为,今日熬不过去了。”

戚昔心脏揪疼得厉害。他红了眼,但神色冷静得有些冰凉。

明明他不是原主,可看到了无生息的“父亲”,愤懑、憎恨、自责……所有情绪,全部灌在他胸口。

“不会的。”

“能撑过去。”

帕子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半路上,周子通终于被阿兴拎了过来。

戚昔下车,周子通被阿兴往车厢里一推。他满含怨气地抱着药箱,将怒火转移到车厢里的人身上。

“去去去,都下去。”

马车停在了半路,连戚成也被赶了下去。

皇城外官道此刻正应了这天色,萧萧瑟瑟,只有他们一辆马车。

燕戡、戚昔、阿兴还有戚成都下了马车候着。

戚昔压下眼睫,视线移到自己的手上。

手指苍白,在轻颤。

戚昔这会儿才想起,自己不安的来源是什么。

出神一会儿,手指被燕戡拢在掌心,重新热了起来。

戚昔听到旁边几声压抑的咳嗽,偏头去看。

戚成穿着单薄的夏衣,佝着瘦削的身子,用手臂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阿兴。”

“郎君?”

“披风给成叔。”

“哎!”阿兴将马车前面搭着的披风取下,披在戚成肩上。

戚成没有拒绝,闷咳着,但看向戚昔的那双眼睛盛满了笑意。

“谢、咳咳,谢谢小少爷。”

“您别说话了。吸了冷风不舒服。”

“好,好……”

戚成别过头去,快速眨掉眼角的泪。

他面上瞧不出什么,只黑色的披风上多了两团更深的墨色。

好一会儿,周子通甩袖出来。药方子一抖,道:“阿兴,回去抓药熬上。”

阿兴抓过单子,翻身上了马就跑。

“怎么样了?”戚昔问。

“死不了。”周子通道。

戚昔轻轻舒了一口气:“成叔,你上去。”

夫夫俩坐在外面车沿,周子通又被推进了马车。“帮成叔也看看。”

周子通骂骂咧咧:“能不能让我喘口气儿!”

燕戡:“你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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