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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水。

温嫦一时入了迷,待回过神来,又被阿兴拎着站起来。

听阿兴叫戚昔郎君,温嫦也跟着这样叫。

她垂在身侧的手捏住衣摆,瘦弱的肩膀透着一股不被困苦生活压垮的坚韧,像一枝小青竹。

可小青竹却说:“郎君,我们想入府为奴为婢,为将军府效力。”

戚昔一听,眉头微蹙。声音里听不出几分情绪。“是待在那边不好?”

“不!不是!”温嫦连忙摇头。

她没与戚昔这样的人接触过,来之前她忐忑于将军的“夫人”对对他们表现出轻蔑。

但与想象的不一样,眼前的人与将军一样都是极好。明明他们没说几句话,但只这么一会儿,她便对戚昔心生亲近。

她鼓起勇气,将自己的想法如实道来:“阿娘教导我们,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可、可我们身无长物,只有自己一条命、一双手……”

“所以我们想留在府里做事。”

戚昔从温嫦瘦弱的脸颊移到最小的温圆的包子脸上。

两姐弟把最小的这个照顾得很好。

他道:“脑袋抬起来,看着我。”

温嫦跟温仲一愣,傻呆呆地抬头。

猝不及防看清戚昔的脸,顿时睁大了一双相似的眼睛。

好、好好看……

戚昔确实长得好。额头饱满,目似点漆,鼻梁高而挺直,唇形饱满透着浅淡的红。

五官分开来看已是极为优越,组合起来更是绝艳。

加上清冷的气质,在斜沙城这个地方,几乎难寻如他一般的世家公子。

戚昔刚来的时候斜沙城但凡见过他的大人都被迷了眼睛,更别提两小孩。

戚昔见他们看着自己的脸出神,也没多在意。只瞧着小孩纯澈的一双眸子,轻声问:“读过书?”

温家姐弟还像两个半大企鹅,带着一只刚破壳的小汤圆。愣看着戚昔。

一旁的阿兴扯了扯嘴角,压低嗓子:“咳咳——”

两个小孩骤然回神。

发觉自己是看呆了人,忙低着头慌张道:“什、什么。”

阿兴捂着翘起的嘴角:“问你们读过书没?”

还是温嫦率先反应过来,口齿清楚,语速稍快道:“阿娘以前教我们认过几个字。”

戚昔点头。

“都多大了?”

温嫦:“十三。”

温仲:“十岁。”

温圆偏头看了下自己哥哥姐姐,奶声奶气道:“窝三岁嗷。”

戚昔坐得累了,手支着脑袋。思忖片刻,他看着阿兴道:“那便送去念书吧。”

温家姐弟齐齐抬头,脸上爬满了惊愕。

“郎君,我们、我们不上。”

念书要很多银子,他们村子里没有一户人家负担得起。他们是来报恩的,不是来……

戚昔语速平缓:“那你说说,留在这里你们能做什么?”

“我可以扫地,洗衣服,还可以做饭……”温嫦再稳得住,也是个半大小孩。此刻倔强地看着戚昔,眼睛都红了。

温仲牵着弟弟,也抿着唇一语不发。

看得出来,兄妹两个性子都执拗。

最小的温圆看看阿姐再看看阿兄,眨巴眨巴大眼睛,也仰头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漂亮郎君。

戚昔眼底柔光一闪,开口依然透着雪水一般的凉意:“若是这些,府里已经有人做了。且这些粗活我交给大人去做,不比交给你们省事儿?”

“郎君……”

两个忽然一下就跪了下去。

那咚的一声响,听得戚昔觉得太阳穴一抽。他闭眼,阿兴忙把像萝卜一样将焊在地里的两个拉起来。

姐弟俩还巴巴看着他。紧咬着唇要哭不哭的,配合他们明显营养不良的小身板,着实看着可怜。

戚昔坐直身子,轻声道:“没赶你们走。”

“你们是大顺子民,大顺的将军救你们是责任。你们小小年纪,路还很长,何必执着于卖身当个奴仆来报恩。”

他顿了一下,道:“去念书吧。”

他看着他们的眼:“学得好,便为国为民效力。学得不好,便当塑己身,养己德,修己行。再不济,识得几个字,也算是有所长,或许以后能为自己混一口饭吃。”

“将军府如今用不上你们。但若你们想,我可以供你们念书。”

“也不用有负担,就像我上面所说的,只当是将军为民的一份心意。”

“可听好了?”

温嫦咬着唇,眼眶已是绯红。

温仲小手紧紧握拳,身子瘦削,但目光坚定地看着戚昔。

“郎君,听好了。”温仲率先道。

温嫦肩膀轻颤,几乎是忍住哭腔道:“郎君,听好了。”

戚昔眉头缓缓松开。“阿兴,这事儿……”

阿兴立马表态:“让常河去办,郎君等消息就好。”

戚昔点点头:“麻烦了。”

*

斜沙城有自己的书院,名叫杳寂书院。

书院原是私人创办的,后来几经战乱,书院被毁。又经修复才得以重开。

如今规模虽大不如前,但依旧斜沙城唯一一座书院。

杳寂书院每年都招学生。从启蒙的幼子到参加应试的书生,只要是愿意进,交得起束脩,一般书院都乐意收。

但即便是如此,这座斜沙城里算得上第二好的建筑里,学生也少得可怜。更莫提师长了。

不过温家三姐弟现在也只是先启蒙,所以去书院也尚可。

这事儿交给常河去办,不出两天,姐弟两个连带着三岁的温圆开始上学了。

*

而府外,白等了三日的当朝太子终于不耐烦了。

他直接带上自己的亲随,浩浩荡荡一行人往将军府闯。

彼时戚昔刚跟燕戡用完早饭,听到阿兴张牙舞爪说着外面的动静。

他偏头看了燕戡一眼,人刚好拿着帕子凑在他唇边擦了擦。

“夫郎避一避,我去去就回。”

戚昔:“没事吗?”

太子毕竟是皇权的代表,将军再大,也大不过皇权。他此前居然不知道,燕戡能把大顺的太子晾在一旁这么久。

燕戡听到戚昔的关心,纯黑的眸子顷刻荡出笑意。“放心,没事。”

“阿兴,看好郎君。”

燕戡出去之后,阿楮以及周子通都过来这边院子,并把院门关上了。

没多久,院墙外响起一阵充满怒意的咒骂声,接着远离。

戚昔看了一眼阿兴脸上的不忿,心中了然。这就是那什么太子了。

人应当是去了花厅,之后戚昔回屋,也没再的关心外面。

*

燕戡从后门出去绕了一圈,然后一脸风尘的到了招待客人的地方。

陈肆都喝了两杯茶了,终于见到了燕戡这个大将军。

他将茶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讽笑道:“好啊燕戡,你可让我好等了整整三日。”

燕戡垂眸,眼里暗光闪过。一板一眼道:“臣前些日子才打完仗,军务繁忙。不想耽搁了太子殿下时辰,臣有愧。”

他抬起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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