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毑高了好几个头,但王娭毑还是下意识把对方当做小孩,热情地给他挟了满满一碗的菜。

“还有你和海云最喜欢的墨鱼炖猪肚!”

练和豫笑得僵硬,任王娭毑往自己碗里一勺一勺地舀墨鱼猪肚,筷子都快被他捏断了。

王娭毑笑眯眯地给裴衷也分了一勺,“小裴是吧,和练伢子一样俊嘞……有对象了吗?”

“有对象了,毕业就结婚。”

裴衷虽然不爱与同龄人来往,但从小在大家族里长大的他对于应付长辈的很有一套,不多时便把王娭毑哄得眉开眼笑的,甚至还有功夫把自己的碗推到练和豫旁边,方便对方把不爱吃的菜往自己碗里拨。

长辈的爱和碗里堆尖的肉菜一样沉重,两人几乎是扶着墙、捧着肚子回的家。

屋内风扇的风力不够大,练和豫翻箱倒柜地找了两把蒲扇出来,又开了纱窗,和裴衷并排躺在次卧的木床上,就着窗外的知了声聊天。

木床上的垫被和床单都是王娭毑提前洗过的,颜色搓洗得有些发白了、干干净净,上面还有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练和豫的一条腿搭在裴衷身上,摇着蒲扇感慨道:“我小时候就睡的这张床,那时觉得床好大,怎么滚都挨不到边——现在和你一起睡居然还有点挤。”

“你从小在潭州长大吗?”

“十岁住过来的,就住了两年,十二岁外婆外公去世后就搬回鹏城了,”见裴衷一脸说错话的自责样子,练和豫忙用扇子柄戳了戳对方的腰,“没事,是喜丧。”

大概是因为中午才下过暴雨,今晚夜色晴朗,月色润泽。

纱窗缝隙里漏进来的月光照得屋内一片亮堂,把窝在练和豫怀里的裴衷映照得五官柔和、皮肤润泽。

每次同裴衷出门时,大部分人的目光都会第一时间集中在对方脸上,夸张的甚至会频频回头多看几眼,更有甚者还会期待地掏出二维码来搭讪。

不知道裴衷是不在乎、还是已经习惯了,他总是拒绝和无视得熟门熟路。

但这小子完全不把自己的优势当回事,如果不是练和豫要求,裴衷连护肤品都懒得擦。

“我们家傻狗长得真他妈好看。”练和豫把裴衷捞上来,满头满脸地狠狠亲了十几口才满意。裴衷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搂紧了他,脸上的孺慕倒是毫不掩饰,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练和豫。

和裴衷待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练和豫做噩梦和失眠的概率确实降低了很多。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理,以往每个星期至少得失眠五天以上,而近一个月以来,每周只有那么两三天睡得不太好。

以前练和豫为了好好睡觉尝试过太多方法了:ASMR、芳香疗法、海豹睡眠法。

事实证明,除了安眠药和酒精,其他方法对他都没用。

但宿醉和连续用药的副作用也显而易见——这两把火让他感觉自己像一根倍速燃烧的蜡烛,不知道哪天就把蜡烛芯子给烧到了头。

诡异的是,偏偏在裴衷身边练和豫总睡得很好。

对方睡觉的时候呼吸声沉重又有规律,练和豫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时,呼吸总是不自觉地被影响得同了频,不多时便昏昏沉沉了;好几次半途做了噩梦,睡得迷迷糊糊的裴衷还会下意识把自己搂过去,掖到被子里拍睡。

从小就习惯一个人睡的练和豫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但肯定说不上讨厌。

裴衷在床上还算听话,性格讨喜、生活习惯也好,独来独往惯了的他难得不介意把裴衷留在身边。

练和豫无动于衷地看着裴衷自以为毫无痕迹地入侵自己的私人空间、调整自己的生活习惯,也不觉得冒犯,反而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大概是社交圈子的原因,练和豫身边热衷于速食型恋爱的情侣更多。

真能用“相濡以沫”来形容的,也就只有自己的父母、外公外婆和秦文瑞那两口子。

谈恋爱其实是一件很低效的事情。

练和豫不太理解——两个拥有独立人格的个体,为什么去哪儿都得像连体婴儿似的,把自己栓在伴侣裤腰带上;时不时还无视家里的小辈、身边的朋友,旁若无人地秀着恩爱。

他现在好像稍微能感同身受一些了。

餐桌上的另一双筷子、在家办公时房间另一端传来的咔咔雕刻声、逛超市时购物车上的交叠那双手、被子里如影随形的背后的体温……

这些细微的东西,让练和豫不自觉变成了群居性动物。

练和豫摸上裴衷的眉毛,对方便顺着力道在他手心蹭了蹭,等他开口。

他张了半天嘴,最后只说道:“明天端午节,要早点起来包粽子。乖乖睡觉吧,晚安。”

“晚安。”

作者有话说:

①端阳节,风物与常殊。屋角乱红开蜀季,街头新绿买菖蒲。都挂辟邪符。

——《忆江南·端阳词 其一》 清代·陆震

②是谁大半夜在查“水稻的种植方法”?是我。

第19章 桃篮

天刚亮,王家孙女便来敲门了。练和豫支着一头乱发,接过小女孩手里那盆泡着的糯米.

她又从背篓里掏了一把粽叶、一捆麻绳和一袋白糖递给练和豫,“娭毑说省得你们自己去市里买做粽子的材料了,柴火你直接去我们墙根下拿就行。”

练和豫应了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回屋里把行李箱里的零嘴翻出来,一股脑塞进小女孩背篓里。

“和豫,早。”

裴衷踩着拖鞋接过了练和豫手里的七零八碎,和平常一样贴过来接了个早安吻,“水打好了,你先去洗漱吧。”

等练和豫拾掇好从洗手间里出来,便同坐在板凳上一脸愁容的裴衷对上了眼,“你这是咋了?”

裴衷盯着不锈钢盆里泡着草木灰水的糯米,幽幽地说:“你们不吃咸粽子的啊。”

粤省饭食口味清淡、酱汁偏甜,对于粽子的爱好却截然相反,多爱吃咸口的。

鹏城人过端午时,吃的粽子主要以咸口为主,火腿、咸肉、蛋黄、叉烧、菜脯、鲍鱼……一切可能出现在饭桌上的肉食,都会被裹进粽子里。

而不放辣椒不让菜出锅的湘省,在对粽子口味的选择上却意外的含蓄,家家户户包的大都是不放馅料的碱水粽子。

“我们这儿都吃蘸糖的白粽子……主要是待会包完了要带去外公外婆那边上供,下午我带你去市里买咸口的。”

这还是逆来顺受的裴衷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对某样东西的反感,给练和豫乐得不行。

王娭毑虽然年纪大了,但心很细,给他们送过来的粽叶和麻绳都是提前用水煮过的,糯米也泡发得恰到好处。

练和豫取了两片粽叶,叠压在一起卷成圆锥状,装入糯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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