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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老夫总要看过再走。”

“端儿昨夜为陛下守灵,方才我让他回去歇息。”

“既如此,也不好吵醒小公子……”

族长言辞未尽。

祝青臣瞧了他一眼,心下了然:“族长远来致礼,怎好让族长现在就走?我命侍从收拾宫室,族长暂且住下吧。”

正中下怀,族长掩不住喜色:“也只好如此了。祝大人少不经事,我也好帮忙操持陛下丧仪。”

祝青臣又从案前捻起三炷香,点燃之后,举过头顶,贴在额前,双目微阖,轻声道:“有族长相助也好。族长且帮我留意,谁敢坏我夫君丧仪,我就要了谁的命。”

族长面色一讪,推说路上车马劳顿,精疲力竭,便要离开。

待他走后,朝臣连忙上前,急急问道:“君后,那李家族长显然是冲着君后来的,不将他乱棍打走,还留他住在宫中,岂不养虎为患?”

祝青臣高举立香,闭了闭眼睛:“天下初定,若是放他出去,由他四处撒播谣言,说我弄权,岂不是放虎归山?”

“他自以为留下便能成事,却不料画地为牢。陛下将宫中禁军、宫外驻军皆付与我,便由他在宫里闹腾又如何?左不过是打打嘴仗。谣言止于宫内,不动摇民心即可。”

朝臣神色稍缓,连连颔首:“大人深谋远虑。”

*

另一边,李家人簇拥着族长,来到宫室安顿。

众人俱是愤愤不平。

“族长方才怎么不让我们跟祝青臣理论一番?”

“就是,怎么就那样退让了?倒显得我们怕了他一般。”

“再不阻拦,只怕不是李端登基,而是他祝青臣登基了。”

“诶,不必着急。”族长微微抬手,在众人的搀扶下,于案前主位坐好,“祝青臣牙尖嘴利,你们谁能与他理论?”

“况且,陛下在时,对他信任非常,以至于二圣临朝,如今朝中大权,一定还在他手里。纵使辩赢,又有何用?”

“你们方才没看见?你们还没动,底下文武百官,撩衣袖的撩衣袖,拔剑的拔剑。若是你们敢有所动作,不等祝青臣下令,这些人就先把你们给撕碎了。”

“难不成就此放弃?”有人问,“这天下可是我们姓李的打下来的,如今陛下没有后人,要传自然是传给我们李家。祝青臣如今将我们排除在外,简直大逆不道。”

“陛下也是糊涂,祝青臣分桃断袖之辈,如何能够受之以权柄?弄成现在这样,真是……”

“诸位不必担忧,我有一计。”族长转过头,微微抬手,“把我马车上的食盒拿来。”

众人不解:“都到了这个时候,您还想着给祝青臣送点心?”

族长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食盒被放在案上,打开一看,里面是几碟点心。

族长捏起一块:“此乃凤翔特产,名为百珍糕。陛下小时候爱吃,若是将它供奉在陛下灵前,陛下在天有灵,一定倍感欣慰。”

“啊?”众人迟疑,“您老糊涂了?难不成还指望陛下复生?”

“此乃我命人特制百珍糕,其中加了人参鹿茸,足足十味大补之药,可给祝青臣服用。”

“您老要给祝青臣补身子?”

“诸位有所不知,那祝青臣自幼体弱多病,只可温补养身,不可用虎狼之药。今日我观他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只怕已是强弩之末。”

“这糕点对旁人来说是大补之物,对祝青臣便是大毒。猛药激之,不死也要去半条命,到时他缠绵病榻,纵使有擎天架海、呼风唤雨之能,又如何施展?”

“况且这糕点本无毒,就算祝青臣多疑,或是让人先吃,或是派人查验,也查不出什么。”

众人面色一喜,对视一眼:“妙计,族长真乃神人也。来日我族中新帝登基,必定要尊族长为太傅。”

族长微笑颔首,将食盒盖上,吩咐侍从:“送去给祝大人,就说是我特意带来的,一份请他供奉在陛下灵前,另一份请他自便,聊慰思乡之情。”

“是。”侍从双手捧起食盒,朝封乾殿去。

*

封乾殿内。

祝青臣瞧了一眼食盒,待侍从离去,便吩咐身边人:“请太医和试膳太监来看看。”

“是。”朝臣关切道,“君后也许久未进水米了,正巧太医那边煨着补汤,总是煨着也不是办法,是不是让他们顺便带过来,君后用一些?”

“也好。”祝青臣颔首,继续给皇帝烧纸钱。

不多时,太医和试膳太监便到了。

祝青臣跪坐在软垫上,端着一碗补汤,才喝了一口,便放下了:“如何?”

太医与试膳太监商议之后,上前答话:“回君后,糕点没有问题。”

“嗯。”祝青臣颔首,“摆到供案上去。”

“是。”太监双手捧着点心,恭敬上前。

经过祝青臣身边时,祝青臣神色微动,脱口便道:“等等。”

太监停下脚步:“君后?”

祝青臣抬起手,拿了一块点心。

朝臣们见他肯吃东西,自然高兴:“此乃陛下与君后家乡之物,若是君后喜欢,李族长还送来了一盘。”

祝青臣望着点心,微微出神:“你们不清楚,这东西干巴巴的,并不好吃,只是凤翔城祭祀祖先的时候会做。”

“少年时,除夕夜,李钺爷爷让李钺在宗祠守夜上香,我躲在供案下偷吃,这东西干得咽不下去,我没吃完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李钺被认作是偷吃的贼,被爷爷追得满山寨跑。”

祝青臣扯了扯嘴角,掰开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果然,和他记忆中的一样。

难吃。

祝青臣将点心掰成碎碎的,一点一点吃掉。

天色渐晚,殿外的丧钟又敲了三声。

祝青臣手里还剩下大半块点心,整个人恍恍惚惚地跪坐着。

朝臣端着重新温过的补汤,走到他身边:“君后才喝了一口,再……”

朝臣话还没说完,祝青臣猛然抬起头,把朝臣吓了一跳:“君后脸色为何如此潮红?可是受寒发热?”

祝青臣抬手捂了捂自己的额头,果真烫得厉害。

可是……

朝臣忙道:“我去请太医来。”

“不可!”祝青臣喊住他,“似乎不是受寒。”

他自幼体弱,对风寒的症状无比熟悉,他不像是发热,倒像是……

祝青臣忽然感觉有两股热流,分别自上自下流经。

他别过头去,捂了一下鼻子,血珠落在素白的丧衣上,晕染成殷红的小花。

祝青臣的脑子“嗡”的一声响,赶忙用手去抹,却不想越抹越多。

他回过头,对上亲信关切的目光,又看见殿中侍从百官,人来人往。

祝青臣用手盖住血迹,吩咐朝臣:“诸位大人辛苦了,今夜回家歇息去吧,我独自守灵。派人守住李家族长那边,任何人不得离宫。”

祝青臣扶着桌案,想要站起来,却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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