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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时他们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直到骨头都酸软了,才到达兰州。
兰州,唯一一座黄河穿城而过的城市。公元前86年,因在此发掘出“金子”故取名为“金城”,又意“金城汤池”。隋朝时期,隋文帝改金城郡为兰州,这就是“兰州”这个名字的由来。
七十年代的兰州城还十分荒僻,经济交通都不发达,但兰州向北是几个古代边陲重镇,因此这里少数民族众多,是中原文化和西域文化交汇之处,塞外风情十分浓郁,是个十分具有魅力的古城。
因为这次五一比赛,本来偏远僻静的兰州城一夜之间变得热闹非凡。
真正踏上兰州这片土地的时候,文工团所有人都蔫了。
她们中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坐那么久的火车,从下火车到招待所,这一路上不是头晕目眩就是呕吐不止。
朱芳婕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从没有带队出省演出的经验,也就忽略了长途跋涉和水土不服对演员们造成的影响。
而5月1日就是初赛的日子,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一夜很多人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宋知时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连日来的辛苦练习,他都撑过来了,没道理比赛前两天反而跳不动了。
李逢春难得大方了一回,向当地老乡收购了几十个鸡蛋,一人发了一个补充营养,女孩子额外还能喝到一碗糖水,这可算得上不错的营养品了。
早餐过后,一行人来到兰州最大的歌舞剧院。
她们前面早就是人山人海,其中还有不少穿着军装的年轻人来回走动,让众人艳羡不已。
宋知时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次初赛的政府团体,军方团体和民间团体共计有四十五组人,所有节目加起来更是有上百个之多,出发早的队伍十天前就到兰州城了。
这时,剧院上方的大喇叭开始播报:“所有团队请注意!所有团队请注意!剧院营业时间时间有限,每个团只有半个小时的彩排时间,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都一样,都一样!”
才半个小时?!
此言一出可算是惹了众怒,所有人纷纷开始抱怨。但眼睛瞄到一旁持枪维持纪律的解放军们,大家又不甘地把抱怨声咽了回去。
何皎皎闻言小声地哀怨道:“怎么才半个小时啊,咱们一支舞都不止半个小时。”
可他们不但只有半小时的时间,还得平均分给团里的三个节目。
褚旭英率先开口道:“我们合唱时间短,给我们五分钟就行了。”
张队长不在,她作为年轻的小干部,凡事都是一马当先。
紧接着李明惠也表态:“我们也是,本来也不抱什么太大希望,给我们十分钟把高潮部分练习一下就行。”
这是想把排练时间都让给舞蹈队的同志们。
舞蹈队众人感动的同时,感觉身上的担子又重了些。她们现在可是肩负着整个团的期望啊,万一跳砸了,她们自己第一个不会原谅自己……
大喇叭又开始宣布了:“为了保证交通的通畅,每个团体留负责人排队就行,其他人向北疏散,向北疏散,向北疏散——”
为了尽可能有多的时间练习,宋知时指挥大家找了一片阴凉的空地就地开始排练。
其他团体看见他们争分夺秒的模样,也有样学样,找了片空地就开始练习。
一时间,现场倒是一片祥和,大家各练各的互不打扰。
中午,李逢春又拿了参赛经费去国营饭店,给每人买了一个玉米——
做的馍馍,算作午饭,对付一口算是过去了。
一下午训练时间匆匆过去。
晚上依旧在排队,但所有人都没有怨言,咬着牙憋着一口气也要坚持下去。
兰州市昼夜温差极大,太阳落山以后,天气就开始变冷了,很多姑娘没有带厚衣服,只能不断跳舞来保证身上的热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排长队的负责人们也越来越少,身边只剩下零星几个小队还在练习。
夜渐渐寂静下来。
“诶,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
有人起了话头,一下子把疲惫不堪的演员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你们知道这次各省部队来了多少个团吗?”
“不知道。”
“赫——”那人卖了一个关子,随即用夸张的语气说:“足足二十三个,再加上四省的省立文工团,各市的市文工团,像我们这种草台才七八个吧。”
像滚烫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一下子就炸开了。
“额滴个乖乖,这么多呢!”
“是啊,我也听说了,说是所有隶属部队的文工团都是明天统一来彩排,而且哪个团该几点就几点,早就排好了。只有咱们,大老远的从老家赶来,这个点还要在这里吹夜风吃风沙……”
“别说了,就咱这个水平,给人家垫底都不够,本来就是陪跑的……
“陪跑就算了,待遇还那么差……”
话题越说越广,文工团里,大伙儿听着心里却越来越不是滋味的。她们也知道自己这种小文工团肯定是比不上部队的文工团、歌舞团,甚至比不上各省市政府下面的文工团,但是真正到了直面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不免沮丧。
她们没有好的老师,也没有好的舞美,一切的一切只能靠自己努力,可即便她们再努力,也无法超越那些原本就穿军装的。
她们为这次比赛也准备了很久,期间还经历了种种磨难,又努力创新排了新的舞蹈,要是连初赛都不能过,那岂不是……
不行,不能再想了,宋知时暗暗告诫自己。他给大家打气:
“越是到大赛之前,心态越是要放平,要稳!”
“坚持到现在本来就是一种胜利。”
朱芳婕赞许地看了宋知时这个弟子一眼。
一直到晚上十点,才轮到宋知时她们文工团,等彩排结束出来已经是十点半了。
众人携着又饥又饿又疲惫的身躯回到招待所,一股脑地躺到了床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1974年4月30日,比赛前一天。
今天所有人的情绪都很低落,不知道是昨晚吹了冷风的缘故,还是受那番话打击的缘故,有些同志甚至染上了风寒,总之情绪并不高。
别人都是士气高涨,她们却是士气低迷,加上好几天没有休息好,大家的脸色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太好。
李逢春朱芳婕就是再想逼着临时抱佛脚,但是看见大伙儿已经这个状态了,也忍不下心做这个扒皮,只能宣布休息半天。
“这次真完了,太晚了,咱们收到通知实在是太晚了。”李逢春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要知道很多常年参赛的团队都是每年年初就开始训练了,而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