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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铁链,一直延伸到墙壁。
男人看到蒋晏的那瞬间顿时蜷成一团颤抖着,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蒋晏眉头微微拧起,缓缓靠近对方,“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男人那双湿润泛红的眸子被惊恐占据,身体拼命往墙角缩去,就像只被野兽围逼到角落的小动物,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哑声,“啊......”
仿佛在说你不要过来。
对方的反应太过激烈,蒋晏只好停下脚步,站在离男人半米远的地方。
他扫视四周,地上的餐盘覆盖了一层灰尘,水杯里的水也空了,已经不知道多久没人来过这里。
对方仿佛一个被主人遗忘的玩具,被丢弃在这个昏暗的地下室里。
如果不是他正好发现这个地方,说不定这个人死在这里都没人发现。
蒋晏压下混乱的思绪,呼吸微重:“是谁把你囚禁在这里的?”
男人把头埋进臂弯里,紧绷的身体写满了防备。
蒋晏停顿片刻,又问:“是我父亲吗?”
无论他说什么,男人都没有回应,拼命把身体蜷缩成让自己有安全感的姿势,连呼吸都带着发颤。
看着男人恐惧的样子,蒋晏估计他现在问什么都不会有答案,他压下心里的疑惑,视线落在男人脚踝的铁圈上。
上面似乎有个锁孔。
蒋晏看向手里的钥匙,隐约猜到什么,他刚靠近一步,男人再次往角落里缩了缩,脚踝上的铁链被拉扯得哐当作响。
蒋晏脚步顿了顿,走到他面前蹲下,“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男人身上细细发着颤,整个人用力躲在阴影里,脸上充满了不安。
蒋晏用那把开地下室的那把钥匙试着插进锁孔,只听见“咔嚓”一声,铁链果然打开了。
也许是因为常年被铁圈束缚的缘故,男人脚踝上出现严重充|血的青紫,被白皙的皮肤衬得尤其明显,骨头也变得畸形。
男人怔怔地抬头望着蒋晏,似乎没想到对方会给他解开铁链,眼里Hela的惊惧不再像一开始那么浓烈。
蒋晏抬起头看他,“能站起来吗?”
好半晌,男人才理解他的话,瘦弱的胳膊颤抖着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来,他就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似的磕磕绊绊,没走两步就跌倒在地上,喉咙里溢出一声细碎微弱的呻吟。
白皙的膝盖上瞬间浮现出一块乌青。
蒋晏沉默片刻,他走上前,弯下腰将男人打横抱在怀里。
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一僵,蒋晏低下头说:“我没恶意,别紧张。”
男人对上那双深邃漆黑的瞳孔,急忙把头埋进胸前,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僵硬着一动不敢动。
蒋晏也没有期待对方会回应,抱着男人大步离开了地下室。
......
某医院高级病房外的走廊里,蒋晏面色凝重看着面前的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询问道:“他情况怎么样?”
医生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病人的眼睛常年处在黑暗环境下,有退化的迹象,加上太长时间没有行走过,腿部肌肉萎缩,还出现营养不良,贫血等症状,几乎全身上下都是毛病。”
他从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身上同时拥有这么多病症的病人,可以想象之前过的是多么非人的日子。
蒋晏眉头不易察觉拧起,“这么严重?”
医生点头,“是的,而且刚才我们跟病人沟通的时候,发现他没办法顺畅的说话,应该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所导致的失语症。”
蒋晏想起在地下室时男人似乎说不出话的样子,原来是这个原因。
“病人这种情况,需要针对专门的治疗,而且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医生正色道:“我会联合其它科室的医生共同制定治疗计划,到时候再通知你们。”
蒋晏沉默片刻,“我知道了,谢谢。”
医生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蒋晏推门进了病房,男人被解救出来后一直蜷缩在病床的角落里,连医护人员检查也不例外,听到动静之后,他就像只受惊的兔子,往角落又躲了躲,后背紧紧贴着床头。
蒋晏来到病床前坐下,放缓了语气说:“是我。”
男人雾蒙蒙的瞳孔望着他,似乎认出对方是把他救出地下室的人,紧绷的情绪稍稍缓解。
蒋晏说:“你还记得我吗?“
男人肩膀微微缩了起来,头也埋了进去。
蒋晏还想说什么,听见男人肚子里响起咕咕的声音。
蒋晏顿了顿,想起在地下室看见落满灰的餐盘,这人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他拿出手机,给经常光顾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打了个电话,订了一些吃的东西,
半个小时后,酒店的员工来了,陌生人进入病房的那一刻,男人身体瞬间紧绷起来,如同惊弓之鸟。
蒋晏看出男人的惊惧,起身来到门口,对酒店员工说:“把东西给我吧,你可以走了。”
员工忍不住好奇地看了病床上的男人一眼,只看见一截白得晃眼的脖子,恭敬地退出了病房。
蒋晏提着餐盒回到病床上,他打开那张专供病人使用的小方桌,很快上面摆满了精致美味的吃食。
蒋晏对男人说:“吃吧。”
男人看着面前丰盛的饭菜,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胃里一阵辘辘翻动,良久,他鼓足勇气伸出手,不忘去看蒋晏的反应,像是下意识的反应。
见蒋晏没有阻止,他飞快在盘里抓了个面包,有些着急地吃了起来。
因为吃得太快,男人不小心呛到了,苍白的脸因为窒息微微泛起淡粉色,眼角泛出湿润的泪光,剧烈咳嗽起来。
蒋晏立刻倒了杯水给他,“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男人看着递到面前的水杯,又抬头看了蒋晏一眼,也许是喉咙里太难受,这次他没怎么犹豫,就着蒋晏的手小口小口喝起水。
蒋晏顿了顿,本意是想让对方自己喝,但看着男人急切地喝水的样子,最后还是没有把手抽回来。
看着男人把一整杯水都喝光,蒋晏忍不住说:“你饿了多久了?”
男人嘴角沾着水渍,看着蒋晏的眼神里透着迷惘。
蒋晏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迟钝地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后,男人伸出五根细瘦的手指。
这段日子,那个男人没再来过,男人把东西吃完之后,就只能喝水,很快水也没了,他只能拖着沉重的铁链来到狭窄昏暗的洗手间里,靠喝水龙头里的水饱腹。
而这个时间,正好是他父亲濒死住院的时间。
想到这里,蒋晏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答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蒋晏的司机站在门口,似乎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