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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油,香菇并不多,几乎都是肉馅,陆时郁曾经觉得,嵩水县最值得一提的就是当地的各种小吃,确实可以说随便挑一家店都会让人赞不绝口。
那天的面也是。
今天的饼也是。
饼在回家的路上吃完了。
陆时郁问崇野还饿不饿,崇野揉揉肚子,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陆时郁放下书包去换衣服,“在客厅等着。”
崇野跟上去,“哥,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陆时郁看他这腿脚,刚刚又买饼又去学校都不知道走了多久。
“不用,等着就行。”
“那好吧。”
崇野没有去客厅,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陆时郁洗菜摘菜。
“豆角吗?”
“对,现在正是吃豆角的时候。”
陆时郁切了半个小南瓜还有很多肉放进去,崇野太瘦了,得多吃肉。
他做饭动作很麻利,因为的确是做了很多年的饭了,以前有外婆,和外婆一起,现在没有外婆了,每天都要自己做上两顿饭。
厨艺也一点一点进步了。
崇野很快闻到香味,他用力吸吸鼻子,“太香了,哥,你真厉害。”
崇野其实还有没说完的半句话,他想说陆时郁真厉害,不像他,做什么都……一言难尽,从小就一个人生活,愣是一点也没学会做饭。
他爸妈在他十岁的时候就丢下他去外地打工,后来听说他们离婚了,再后来又听说他们各自再婚,崇野都是从街坊邻居嘴里听见的,他爸他妈把他扔在那个三十来平的小房子里,走了就没有再回来看过他。
别说看了,问都不问。
他吃百家饭长大,小时候乖一点,还挺招人喜欢,大人们看他可怜,都愿意叫他吃顿饭。
直到有一天,他太馋了,去偷点心铺摆在外面的酥饼,被老板抓个正着,老板要揍他,他抱着头躲。
碰见了路过的冯正才。
那年崇野十二岁,但是长得要比同龄人凶得多,倒像是十六七岁。
冯正才让他帮忙要债,给他饭吃,给他钱花。
他起初以为冯正才是个好人,后来长大了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也就不再真心愿意帮冯正才干活了。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他逐渐脱离冯正才的管制,冯正才说他是个狼崽子,养不熟,只要不犯错,随他去了,若不是看出他故意帮着小姑娘不还钱,也不会让人收拾他。
不过也是因为冯正才,崇野成为了混混里面的头子,比他大的也听他的话。
因为他没有牵挂,下手最狠。
为什么没有牵挂?
十五岁的时候他听说他妈妈又怀孕了,不过生孩子的时候已经是高龄产妇,大出血走了,同一年,他爸喝醉酒开车翻进了沟里,也是当场毙命。
接连听到这两个消息的时候,崇野竟然觉得有点可笑。
他对爸妈没什么感情,毕竟他是被抛弃的孩子,只是觉得这两个人死得怪巧的。
对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他的亲人这一点他接受良好,也不怕哪天打架把自己打死。
但是他有原则的,他虽然成为了别人口中的“混混”,不像小时候那么讨喜,但他不随意挑事,而且只打坏人。
所以他也算半个好人吧。
他没爸没妈,自己生活正常,可是陆时郁为什么是自己呢?他的爸爸妈妈呢?
崇野好奇,不过没有问,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他怕戳到陆时郁的伤心事。
“好了,盛两碗饭吧。”
崇野打开电饭锅,一股热气蒸出来,他盛了满满两碗放在桌子上。
明明可以对面坐,他却选择了挨着。
陆时郁洗了手端着菜出来的时候看见这一幕,站着看了两眼,并没有改变位置。
想起早上好像也是这么坐的。
那就这么坐吧。
崇野吃一口夸一口,陆时郁做了许多年的饭,第一次觉得竟然有点成就感,心想两个人吃饭好像是比一个人吃饭好一点。
“好吃就多吃点,都吃干净。”
“放心,交给我。”
崇野信心满满,想要消灭掉陆时郁做的菜也太简单了,等陆时郁吃完饭,他就撒开肚子了。
陆时郁等他吃完,起身去收拾碗筷。
崇野接过来,“哥,我来,住你家还让你做饭,让你做饭就算了,还让你洗碗,那我太不好意思了。”
听他这么说,陆时郁也没拦着,他知道崇野看着大咧咧的,其实心思很敏感,让他做点什么反倒会好受一些。
崇野慢悠悠地把碗筷放在水池里清洗干净,用碗里对着陆时郁,“干净吧?”
“干净。”
“放在哪里?”
“你前面的柜子。”
崇野把碗筷放好,走过来,陆时郁还靠在门上,像他刚才看陆时郁一样。
因为他走近,两个人的距离也骤然拉近。
崇野看着陆时郁,这张脸太好看了,可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陆时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歪了两下脑袋。
说道,“哥,你怎么不爱笑?你笑起来应该很好看。”
第十二章
“哥,你还愿意收留我吗”
陆时郁有多久没笑过了?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自从外婆走后,他笑得越来越少,而且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开心,他的生活变得无波无澜。
就算是年纪第一也不值得他开心,因为他早就习惯,况且在嵩水县这种地方,一个第一名也不能说明什么,如果他去更大的城市,可能就会变得很普通。
他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和崇野说。
他之所以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是因为他在学校里没什么朋友,尤其是上了高中之后——外婆不在的那一年,让他本来就孤僻的性子雪上加霜,他变得对任何事都抱着漠然的态度。
他习惯独来独往,所以会在发现崇野挨打时,产生的第一个想法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最后良心没有让他袖手旁观,也是崇野的眼睛让他心头发生了一瞬间的震颤。
他沉默寡言,不懂其他同学笑作一团的玩笑到底有什么笑点,大部分人和他说话,无非就是一句,“班长,可不可以给我讲一道题?”
可是他的步骤大部分人都听不懂,无法像他一样用最简略的过程解决一道题目十几行的计算题,也无法理解他绝妙但是很挑脑子的解题思路,所以再后来也就不来找他了。
老师说他身上没有烟火气,好像不属于嵩水县这个地方。
他觉得老师说得对,虽然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可是没有了外婆,他好像确实就不算属于这里了。
一个孑然一身无依无靠的人,哪有那么多乐呵事儿?
所以在他眼里崇野很神奇,哪怕一身的伤,也仍然拥有苦中作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