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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庄子的落魄男妻。

邵氏嫡子邵钦在燕京自甘堕落,与人为妻,又惨遭休妻的传闻,都从燕京传到偏僻的晏州了。

彼时晏广义年轻气盛,他亦是世家子,听闻大照有名的大世家邵家的嫡子来晏州,他心里怀着不屑和鄙夷,慕名前往邵氏的庄子。

他见到的,是一个身形瘦削、面有愁容,却仍有根骨的一个铮铮男子。

邵钦名声烂了,被晏州当地的世家子嘲弄,却并没有自暴自弃。

不搞文墨诗书,他便握起算盘,研究农学,开始经营起农庄的生计。

晏广义渐渐被邵钦吸引,整日待在他身旁。

然而,噩耗很快到来。

当邵氏被满门抄斩的消息传到晏州,邵钦霎时形容如槁木死灰,万念俱灰。

晏广义就陪在他身旁,他目睹邵钦的沉沦,然而不过几月,他又见到邵钦重新振作,转而投军。

邵钦开始勤练武艺,上阵杀敌,他比任何人都逼自己更紧,背负着家族的仇恨,他的刀下腾着无数敌人的亡魂。

晏广义为了待在邵钦身边,同样加入了晏州军。

有人瞧出邵钦同晏州知府的公子交好,要对他偏颇照顾,却都被邵钦婉拒了。

是晏广义死皮赖脸地缠在邵钦身旁,与他同吃同住,混成了兄弟。

在匈奴大破晏州,将晏州知府的头颅挂在城门的那一刻,晏广义疯了。

他死死地盯着城门上父亲的头颅,父亲惊目圆睁,死不瞑目。

他眼眶充血,如同恶鬼上身般,不顾一切地要冲上去。

是邵钦抱住了他,将他死死压在原地。

“你父亲还没死,他的魂灵还庇佑着百姓军民,”邵钦冷静到滴血的嗓音钻进晏广义的头颅,回荡在上空,“如果你不想让你父亲的头颅在城门上白挂的话,就召起旧部,带着百姓迅速离开。”

那一刻,被邵钦强压摁在地上的那一刻,晏广义神魂震颤。

他是晏知府嫡子,手里还有兵。

退避,安置灾民,卷土重来。

数年,晏广义与邵钦并肩而战,他们击退匈奴,与余氏鏖战,被逼出关外,建国……每一步都是迫不得已,每一步都是破釜沉舟。

这样的邵钦,身受重伤仍不落一滴泪的邵钦,将他从深渊拉起、报仇雪恨的邵钦,最后又一举推他坐上晏主宝座的邵钦,晏广义怎能不爱?

在晏广义眼里,邵钦是亮不蒙尘的璧玉,而这样白皙光洁的璧玉,怎能因为余东羿这个狼心狗肺、欺他辱他的前夫而沾染上瑕疵?

第35章 敌国将军(35)

是边塞, 大漠孤烟,黄沙撞銮铃,天地流云。

白日是枪声刀影,天蓝得透彻, 万里横沙。到夜里, 便只剩下瑟瑟寒风, 同那漫天繁星。

大军压阵, 邵钦腰背挺直, 手握牛皮缰绳, 跨于高头大马之上。他头戴双卷尾羽长冠,身披战袍鱼鳞甲, 手握红羽长枪, 目光炯炯,眺望大漠远处。

战鼓擂起, 余东羿骑马在他身侧,邵钦沉声, 对余东羿道:“记住他们,那是匈奴人的脸。”

深眼窝,低眉骨, 高鼻梁, 红棕色的杂乱毛发,这是匈奴人特有的长相。

每年秋收和初春来骚扰边民的, 是他们。数年前,冲破玉门关, 将晏州百姓满城屠戮、将晏州知府的人头挂在城门上整整三天三夜的, 是他们。

邵钦道:“当年晏州城破,晏州知府晏深民一力抗蛮, 背水一战。然则燕京朝堂大小百族世家却束手旁观,晏深民孤立无援,终亡于匈奴环首大刀之下。晏州知府亲眷——父母、兄弟、庶子女乃至妾室无一人幸免。晏深民结发之妻不忍匈奴轮番羞辱,纵身一跃,自坠于城门之下。而晏深民本人,也遭枭首,扒了皮囊挂在城头。”

晏州知府嫡子晏广义忍痛弃城而逃,一呼百应,率晏州众豪强小族潜伏,后卷土重来,退匈奴三百里,揭竿而起,立国号“晏”。

可匈奴人是蝗虫,如野草,春风吹又生。他们生长在马背上,被晏主打退没几年,如今,又嚣张地纵马而来了。

“既来了,杀便是!叫他们有来无回!”

“呛”一声,余东羿抽出马鞭,双腿朝马腹一夹,率先冲了出去。

“嗡——”号角朝天吹起,响彻苍穹。

“开战!”邵钦身处中军,一声令下,令旗凌厉改向。

望着余东羿不管不顾冲将上去的背影,邵钦朝贴身亲信道:“鼓八,护好余慎!”

“是!”鼓八颔首,同样一鞭,紧跟着余东羿的身后冲了出去。

“驾!”从杀势腾腾的兵阵间穿出,鼓八遥遥朝余东羿喊,“余狗!杀不了蛮子就别逞能!乖乖掘好尾巴去将军屁股后面躲着!别出来乱窜!”

余东羿从背后抽出大刀,龇牙一笑:“来都来了,烽鼓不息,洒家怎好的束手束脚?”

说罢,他手起刀落,一舞臂膀,当头就削飞了第一个匈奴的脑。

见此一幕,鼓八一个愣神,同样很快拔刀。

再来,就是数不尽的仇敌涌上。

两军交战,短兵相接。

粗粝的风沙,腥臭黏腻的热血,男人横刀跃马,所过之处是异族咧咧嚷的怒骂和惨叫。

这一战,从正午到黄昏。

“他们退了!蛮子的骑兵跑了!”晏军有兵大呼。

“噗呲!”给最后一具异族的尸首补了刀,余东羿的右手手腕麻得脱力,一根手筋抽着疼,终于甩了刀,一屁股坐在荒草上。

“呼。”鼓八噗嗤噗嗤穿着粗气,脸上与余东羿一样被晒暴了层皮,灰头土脸的。

他弯腰捡起余东羿豁了个口子的刀,另一手在衣摆上揩了揩血,递到余东羿面前。

望着眼前的手掌,余东羿抬眼看向鼓八。

“先前恶言,恕我鲁莽,”鼓八道,“将军要我护你,却不曾说过余兄你武艺高强,数招之内,便能一人砍杀匈奴七|八。”

余东羿坦然笑了,拉着鼓八的手,一用劲儿,爬起来,道:“还是不及鼓八老哥你斩杀的多。”

鼓八见他大气,半点儿不斤斤计较,倒是对余东羿颇有改观。

另一头回了营,回五却仍对余东羿偏见颇多,暗地里使不少小绊子。

以管教新兵的名义,回五一会儿将余东羿夜里的卧榻分到最差的一处,另一会儿又故意拿最次当的饭食分给他,盯梢似的逮着余东羿的错处就拿军棍罚他。

可余东羿却浑然不把回五为难他这档子事放在心上,混在刘杉手底下的新兵队伍里,他睡冷了就半夜偷摸去邵钦营帐挤挤,挨饿了就搂着山狼和刘杉的肩到处蹭吃蹭喝。

过了个把月,连邵钦都知道营里回五头领日日罚余东羿的传闻了。邵钦私底下单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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