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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东羿钻裙底给激了一回。遂在金车上刚听余东羿念叨一小阵,他就累得犯了困睡过去。
小皇帝睡过去好,余东羿也不闲着。
他先出金车,跟李大人打了个招呼,还是那套油腔滑调,狡辩了一番。
这李大人也不知是接了九千岁何等的命令,总而言之,就索性任由余东羿一股脑儿作性了,在一众禁卫跟头儿前,先给余东羿做了脸,又明暗里给了他些便捷。
待到金玉帝呼呼大睡过了、重又转醒来时,余东羿早去仪仗那头,混了个脸熟。
余曜希是先和女官夫人们搭过腔,混了个“捧天女”的名义,又和皮七插科打诨一阵,落了一鼻子灰,这才闹腾够了,悠悠哉回来把照归锦弄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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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倒是混得风生水起。”一小股闷声的腹语,也不知从何处响起来。
历过马背上被浑天胡地、劈头盖脸那一顿打后,皮七这会儿子也没得当众对余东羿破口大骂的了。
可他偏生就是气,气得气血翻涌,气得头皮发麻。
照余东羿的话说,就是这小子又不理人了。
不搭理人算什么毛病?
潘无咎和邵钦在他面前都有这德性,稀松平常得很。
余东羿是半点儿子没把皮七铁青的面色放在心上,一口一个“姐姐”、“妹妹”,这才好不容易从中年美妇人和芳龄少女的女人堆里,礼貌地钻出来。
等到皮七跟前儿,余东羿已然被姑娘们扒拉得半身香粉、小半脸胭脂印。
男人这副模样有趣,像落拓不羁的浪客进了白骨精的骷髅洞,又顺道从蜘蛛精的盘丝洞窜了个门子,好不容易才从洞里钻出来。
大照民风开化,便是深禁宫闱内的女子,也从不羞涩于向男子展露好感。
侍女们玩闹过俊郎君了,也尽了兴,再有金玉帝的祭祀还在举行,于是女官们正经起来,派了人手,各做各的活计,一众纷纷散开。
只剩余东羿和皮七俩人,就在某处小阁水榭边。
皮七看了余东羿更来气,也不说话,就背朝他。
皮七身影稳当当、一动不动的,像是水榭边守了千八百年的石头猴子。
余东羿瞧了,只觉得有意思。
邵钦从来松形鹤骨、仪态堂堂,腰杆立得比青松还坚韧,未曾想,他如今扮起个十几岁大的顽皮少年郎,竟是有这般神韵,一股子喜庆。
余东羿去戳他:“皮小爷?生气了?”
皮七冷着脸,用鼻音气喷了声:“哼。”
余东羿嬉笑道:“抱歉了嘛?咱也不知道您这般器宇轩昂的大男人,竟然也会被区区几个小姑娘家给弄得辙乱旗靡啊?”
皮七难堪地拧了眉头,再喷了声:“哼。”
“昨儿一宿没睡,今又奔逃一路,您该饿了吧?”余东羿掐着皮七的肩,把人拧过来。
皮七一撇头,就见鼻尖多了一小碟糕点。
圆白瓷盏上,落了二三圆滚滚的枣泥酥饼,酥皮松香,一股焦甜味儿,闻着就让人口齿生津。
“方才婉夫人给爷的谢礼,”余东羿拈了一块塞皮七嘴里,笑眯眯道,“尝尝怎么样?”
皮七没设防,被鼓囊囊填了满口,腮帮子鼓起来。
嗯,怪好吃的。
枣泥是软糯的枣泥,酥皮是嘎嘣脆的酥皮。
嚼进嘴里,枣泥入口即化,酥皮唇齿留香。
“好吃吧?再喝口这个。”余东羿瞧他眉眼稍微抬高一些,略显惊艳的神情,就知情会意,再给他端了盏小奶|米汤,递到皮七嘴边。
“唔。”皮七含糊着吞了酥饼,又就着余东羿的手,饮了一口奶香喷喷的米汤。
媳妇乖巧,哄起来毫不费心。余东羿乐了,继续温声道:“说来也委屈你,跟爷一路颠簸,没得个正餐。先吃点儿垫垫肚子,待一会儿金玉帝下来,洒家去瞧瞧,能不能给你我二人毛一顿赏赐的御膳。”
皮七沉默了阵,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你……对什么人,都这样?”
“哪样?”余东羿好整以暇地笑着看他。
能怎么样?柔声细语,笑脸相迎。
年少时,余曜希翻墙来太傅府邸送烧鸡、星夜骗着他去郊外遛马那几回,就摆的这一副予取予求的好脾气。
他当初就是这般追他、哄他的!
他余曜希肯哄人是好。可也不看看,现在立在余曜希面前的人是谁?
是皮七,是邵钦的亲信,又不是他邵钦本人!
邵钦对他如何?皮七又对他如何?
皮七横眉竖目,在余东羿面前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拳脚相加。
可邵钦呢?哪次不是应着他、顺着他?连声大气都不敢多骂他姓余的。
倘若余郎连对个陌生莽儿郎,都能与对他的糟糠妻子的态度一样,那他邵钦岂不就成了个笑话?
“不哪样。”想到这,皮七愤愤又喷了声鼻音。
再次,某闷瓶子又自个儿把瓶盖合上,才刚有些松动的紧蹙眉眼重新又冷峻成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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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是在逃命,还是在郊游,余东羿是人到了哪儿,都能随遇而安,都能活出一派采菊东篱下的悠然感来。
可皮七要拎得清现状些,勉强果腹后,他沉思一阵,对余东羿道:“口腹之欲暂且不提,当务之急,是完成将军嘱托,速速带你出城。”
“你自然对邵钦忠心耿耿,”余东羿笑道,“可咱都进沧浪宫了,现下是躲得一时安宁,宫外不还是凌霄卫吗?再言,你道要出城,别说城门处潘无咎派了多少盯梢的,纵使是出了城,那余氏和凌霄卫两方人马,还在城外打着呢,你待怎么逃啊?”
皮七道:“将军敢带我等只身赴会、来到燕京,自有后手。公子只需跟着在下走便是,不劳多费心。”
“哈,邵钦是有手段,”余东羿笑笑,“他那死人的法子,洒家多少也知道点。可洒家这儿还有个不死人的法子,但问你皮小官人愿不愿试试先呐?”
皮七皱眉:“什么法子?”
余东羿悠哉哉道:“且先告诉我,倘若咱们走别的路出了城,你有无门道再联系上你那些同僚与你家将军?”
皮七自信不疑道:“有。”
余东羿问道:“那若是相隔太远呢?”
皮七道:“虽千里尔,亦不远矣。”
“好!”余东羿击掌大笑,“有这句话在就够了。皮小爷尽管放心,您个呢,今儿就跟着洒家在沧浪宫吃好玩好,待到今夜朔月之时,一切自有分晓。届时,莫说是出个小小的燕京城,您便要纵览大照疆土,都轻而易举。”
皮七狐疑地挑起眉,没忍住道:“你……莫要妄下雌黄。”
“那是自然,”余东羿挤眉弄眼,“你几时见我诳过人啊?”
余郎诳过他的还少吗?
可皮七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