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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

于腰肢往上蔓延的鳞甲逐渐覆盖了他?的胸膛。白容看向自己化作利爪的双手,心中惊恐万分。缠绕在手臂上的发丝纠结成一团,浅茶色的瞳孔渡上了一层金色,却不知何时有滚烫的血液顺着眼角滑落,染红了他?的视线。

原来不是他?的幻觉,这一刻白容才清醒地?认知到,他?的血真的是热的。

一条蛇妖的血……燃烧起来了。

小床上的被褥已经汗湿透了,白容却依旧未从那?种灼烧的痛苦中缓过来。他?掌心捂着头顶最痛的地?方,感受到泥泞的血液中被顶破戳烂的脆弱皮肤内,一截柔软的骨头。

只要?触碰到头骨,疼痛便会成百倍地?侵袭他?的身体?。

他?双眸空洞地?望向前方,粗重的喘息声与痛苦的哀嚎声压抑着从喉间挤出,白容分不清昼夜,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忍受了多久。

他?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忍过这一回,便再也不必受制于人,不必再承受一月数日的痛苦。

白容嗅到了自己血液的味道,也嗅到了满月华斋中的妖气,他?得想一些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缓解痛苦。

从回忆中去搜寻印象最深,反复回味的片段,无非是与东方银玥的云雨纠缠。

初次生涩的欣喜与激动。

梵宫中肆无忌惮的放纵。

只要?是与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对于白容而言,都是无可替代的止痛良药。

白容开始回忆触碰东方银玥的感受,她?的眼神?、她?的声音,他?最喜欢她?睥睨旁人时的漫不经心,那?样显得他?尤为特?殊。他?回想起东方银玥身上的香味,如今她?为了掩藏她?身上有他?的气息,将凝华殿中的熏香都调制成了冷香,与他?的妖气极其相似。

但在此?之?前,东方银玥身上的香是暖的,是芙蓉花的味道。

那?是很久之?前的记忆了,是东方银玥如今回想不起的过去。

她?说她?知道他?是浮光塔里的妖,之?所?以将他?留在公主府,是因为霍引离开了隆京,甚至远离了玉中天,而她?以为能与霍引一样挣脱浮光塔的封印逃出塔外的妖,血脉极有可能能压制住隆京的其他?妖。

她?带目的将白容留在了身边,可白容接近她?,却也不算毫无目的。

是东方银玥唤醒了他?。

在那?无边无际沉睡的黑暗里,白容听不见一切声音。他?的意识、妖力皆被封锁,唯有时间流逝,漫漫长?河中的孤寂一直笼罩着他?。

而他?在那?无尽的黑暗中,第一个感知便是嗅觉。

他?嗅到的第一缕气息是温暖的芙蓉花味,带着一丝血液的腥甜,直朝他?的面?门?而来。

那?是白容首次有了其他?感知,他?像是终于从沉睡的封印中被唤醒,从而挣扎着想要?彻底苏醒,想要?除却嗅觉,还能有视觉、听觉、触觉,一切活着拥有的感受。

紧接着他?便听到了声音。

清脆的女童声好似离他?很远,隔着一层朦胧隐约传来。

他?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和谁交谈,只知道那?声音与芙蓉花的味道带给他?的感受一样。

于是他?睁开了眼,他?看见了一只柔嫩的手掌轻轻贴在了他?眼前的封印上,像是隔着一块厚厚的冰,却将她?的体?温,她?的气息,悉数传达至封印内。

“玥儿,过来。”

一名男子道:“皇室的血虽可解开浮光塔外的封印,却不能解开浮光塔内诸妖的封印。”

白容看见那?破了一个小伤口的手远离了封印,可他?还想再多感受一些人的体?温,想见到更多,于是白容追随那?只手而去,追随那?道声音而去。

自然,他?没能冲破封印,他?甚至没能冲破将他?困住的冰。

“父皇,这枚蛋好像在动。”

女童重新扑了过来。

这回不是她?的手,却是她?的脸。

精致的女童如同瓷娃娃般的脸庞贴在了封印之?上,那?双漂亮的凤眸微眯,像是想用力看穿封印内那?冰球般的蛋壳里到底藏着怎样的妖。

那?双眼与她?探究的神?情印在了白容的眼里、心里。

而她?的气味、声音、容貌,皆是他?苏醒后对这个世界的第一认知,从此?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血液中。

那?是幼年时的东方银玥,是她?第一次进入浮光塔,是所?有东方姓氏的皇室族人都要?知晓浮光塔的存在对隆京的意义。她?要?认得镇国大妖,她?要?知道这座塔代表了人与妖做出的交易。

那?天她?离开后,白容又一次沉睡,再度苏醒便是浮光塔异变,加印在他?身上的束缚随着霍引的离开而减弱,而他?随着本能离开封印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饥饿,饥不择食地?在宫巷中吃起了尸体?。

起初他?没认出东方银玥。

她?的相貌变了些。

人与妖不同,不能长?久地?维持一个形态。

可她?的凤眼未变,还有她?身上芙蓉花的馨香与血液的味道,也依旧是白容记忆里的模样。

白容凭借着那?些回忆撑着这段生长?痛带来的痛苦,反复于心中闪过的画面?,细致到他?连彼时风吹起东方银玥的发丝,哪边头发先飘起他?都记得分毫不差。

白容仿佛由这些回忆产生了些许幻觉,脑海中各种神?态的东方银玥一并出现眼前,他?抓紧身下的被褥。

“殿下……”

鲜血的气味掩盖妖气,沸腾的血液燃烧四肢,白容惊恐地?看向覆盖于身上的鳞甲经由血液的流转而逐渐蜕变了颜色。

从银白,变成了玄黑。

痛苦过了最高峰,五脏六腑灼烧的痛感也从滚烫变成了温热,而他?几乎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了下去,撞倒了无数书架,摔在了书海中,颤抖地?冲向被撞远摔裂的琉璃镜。

白容想起了沈鹮曾对他?说过的……所?谓进化。

进化,不是成长?。

他?在生长?期没有任何异样,他?不残缺,所?以这一次的生长?痛也不是他?未完全长?大,而是因为……他?在异变。

白容终于捡起琉璃镜。

镜面?对准了他?的脸,碎裂的琉璃镜上堪称妖异苍白的脸庞被裂痕分成了数面?,却在每一面?上都映出了他?额角流下的两道猩红血痕,与血痕之?上如冰凌倒竖一般的犄角。

琉璃镜落地?,彻底摔碎,白容看向地?面?上无数碎片中的无数个自己,只觉得一阵眩晕袭来,直接昏了过去。

这一觉过去,又不知是多少日。

白容在书海中昏厥,又在书海中苏醒。

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入房内,透过薄薄的窗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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