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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跑下露台,趁着嬴政回身取草料时跨上马背,“驾!”

这马儿自然不肯让生人骑它,尽管成蟜每天都会跑过来和它打招呼,每次都会被它无视,它扬起马蹄,长吁一声,试图把背上的陌生人甩出去。成蟜偏不如它的意,铁了心要驯服它。

兄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相国吕不韦和将军蒙骜,秦国文治武功的顶梁者,都是兄长的太师,他这个庶子就只能在一旁待人垂怜,蒙骜教他,也不过是顺带罢了!

无衣是他和嬴政一起看上的,嬴政能驯服,他为何不能?

成蟜拉紧缰绳,纵马奔出围栏,冲向广阔的马场,无衣被收紧的缰绳勒得不适,骨子里的烈性被激出来,很快就狂奔起来,不再受成蟜控制。

成蟜应对不及间,被它猛地甩下马背,偏偏缰绳缠住了手挣不开,瞬间被拖行出去几丈远。马场上的人全都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蒙骜直接夺了一匹马追上去,却始终被拉着一段距离。

忽然,一支羽箭斜飞过来,利刃硬生生破开马肚下的缰绳,瞬间将胶着的人和马分开来,成蟜被甩出去,在地上滚了好远。羽箭的源头,嬴收正好抚平震颤的弓弦,他克制着呼出一口气,也是心惊了一阵,顾不上跟成蟜算账,就抓住了正好狂奔过来的无衣的缰绳,一个翻身顺势上了马背。

“无衣!”他抓着短了一截的缰绳,试图驾驭这匹失去控制的骏马,但人毕竟还小,几次收缰都没有成功,还险些被甩出去。

蒙骜在他身后拉紧了弓弦,高声道:“殿下!抓紧缰绳!”

嬴政明白他的意图,回身喝道:“不可!”

“有什么比殿下的安危重要!只有射中它,它才会停下来!”

嬴政却摆手让他们退下,眼看无衣就要撞上围墙,他猛地将缰绳调转,“让开!”

一身玄衣红马冲出了马场。

因马场和箭场合一,位置偏僻,场外就是历代秦君狩猎的上林,一路上只是惊到了一些过路的宫人,嬴政一边安抚无衣一边控制方向,有些首尾难顾的时候,忽然身后一双手拥了过来,握住他的手,不知道是怎样运转的,一力千钧,竟将无衣生生制住了。

“小嬴政,抓不住它的弱点,怎么能制服它?”那人带着嬴政的手,摸向着无衣颌下的某一处,“它这里怕疼,朝这儿用力,它吃痛,自然就停下了了。”

嬴政半信半疑地在那里按了按,无衣果然痛得甩了几下头颅,差点又癫狂起来。嬴政立刻安抚它,它还是有些躁动不安,那人俯身靠过来,一缕乌黑清亮的长发落在嬴政脸侧,轻声道:“错了,是这里。”

那只暖白如玉的手在无衣脖子下的某个地方柔柔地顺了顺,“这里,三寸之地,它喜欢。记住了吗?”

嬴政认真学着他的手法,点点头:“记住了。”

等等。

他为什么要这么听话?

嬴政回身就是一个手刀。

昨晚他被绑的帐还没算呢!

但他劈空了,身后的人像是明白他心里所想,不但巧妙地避开,还顺势把他的手反剪,用一根发带绑了起来。

嬴政挣了两下,挣不开,要踢马肚试图把他甩下去,又被对方阻止:“你还想它发疯?”

“那你松开我。”

大不了他们俩一起被甩下去。

那人不说话,只有散开的长发在风里飘拂,时不时划过嬴政脸颊,好像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敢那么做。嬴政果然不是说着唬人,当真踢了无衣一下,朗声道:“无衣,把他甩下去!”

无衣是生人勿进的性子,当初嬴政驯服它时没少受伤,大秦的男儿都有如此血性,轻易不肯低头,一旦认定 ,就势必要做到。无衣对这个人不反感,嬴政止不住揣测,难道世上真有这样离奇的事吗?真的会有数十年后的自己来到过去,和曾经的自己相遇吗?

听闻庄生梦蝶,分不清是真是幻,此刻的嬴政,就有这样的错觉。

无衣被他踢了一下,却没闹腾,而是被那人牵着缰绳,迈着小碎步往上林深处走去。嬴政也没想真的把他甩下去,玩笑话罢了,也随着他去。

山阿寂寥,幽静无人,刚下过雪的松林有一股清冷的香气,马蹄在茫茫雪地里留下一行斜斜的足迹。

这么一折腾,出了很多汗,被风一吹,嬴政没抗住,打了个喷嚏。

“过来。”一件厚重的绿色大氅罩在了他身上,把他整个都笼起来,只剩下小脑袋还留在外面。

身后的人把他裹得严丝合缝,嬴政莫名感到一阵身为长辈般的怜爱,猜想又是这个人把情绪带给自己了,立刻晃了晃脑袋,把这种奇怪的感觉甩出去。

过了一会儿,马儿带着他们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四周空荡荡的只剩下迂回的山脉和空旷的雪原,西风吹起细碎的雪花,嬴政往大氅里缩了缩,不小心抵在了那人怀中,本能地想要避开,却被对方一只手按了回去。

嬴政微微一愣,上一次有人这样揽着他,是什么时候呢。太久了,他有些记不清了,应该是在邯郸为质子的时候,母亲护着他不让欺负他吧。

似乎也是这样的一个雪天。

寂寂的山野,只有马蹄踩在雪中的声音,没有人说话,气氛却意外地融洽。仿佛在这样的无声之中,一些不愉快的情绪都被悄然瓦解。

过了一会儿,嬴政决定冰释前嫌,悄悄抓了抓大氅下那人的袖口,“哎,你……叫什么名字?”

“你说呢。”

“……”

嬴政想了想,“叫你赵政行不行?”

身后的人沉默了一下,才慢慢点了点头,“行。”

“那我以后就叫你赵政了。”嬴政莫名觉得开心,有些憧憬道:“你有没有继位,秦国以后是什么样子?秦国东出没有?六国还剩几个?”

赵政却故意吊着他的胃口,“不告诉你。”

嬴政搡了他一下:“快说啊。”

赵政调转马头,折返回去,带了几分叹息:“继位了,东出了,秦国兼并天下六国,后人说这叫大一统。”

“真的假的,骗人吧。”嬴政有些不敢相信,“是不是父王给你打下来,让你坐收其成了?”

“能不能自信点?”

“要真这样,为什么你看上去并不开心?”

赵政没回答,轻笑一声。他随着无衣的步伐轻轻颠簸,望着远处,“后人说这是必然,我不信,所以,你要证明给他们看。”

秦国,绝不是那一颗短暂的流星。

“那,我姑且相信你。”嬴政又感受到了他的情绪,那种平淡却钝痛的感觉让他难以适应,他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索性不再追问。他夺过赵政手里的绳子,驾着马加快了步伐,任那寒风吹在脸上,笑道:“你总说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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