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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他给我开门,他上了三楼,叫我先进来,”男孩稍稍抬头,许是怕误会,脾气很好地解释,“你们二楼门没锁。”

方雨居高临下地看了男孩一眼,他拢了拢浴袍,特地蹲下来,单刀直入地问:“陆与闻没下楼之前,你想进卧室对吗?我听到你的脚步声了。”

男孩笑答:“你听错了,我只不过无聊地四处走。”

“他应该说过不能进卧室吧,”方雨审视着男孩,“你想干什么?”

男孩放下修剪用的剪刀,面上的笑忽而不见了,他仔细打量了方雨一会儿,“你跟一个人长得很像,你是他弟弟?”

方雨没接话,男孩接着道:“我知道那间卧室从前住着谁,就算你是那个人的弟弟,你也不应该——”

话音戛然而止,男孩摇了摇头,“算了,人都死了,说这些干嘛。”

方雨面色毫无变化,男孩端详着他,冷不丁说出一句:“真羡慕你。”

“羡慕我?”方雨嗓音轻扬。

男孩拿起剪刀,剪掉盆景多余的枝叶,良久才答道:“是啊,羡慕你还活着。”

方雨脸色骤变,他霍然站起身,蹲久了眼前一阵阵黑,转身时脚下还踉跄了一下。

背后投射进来的大片日光模糊了他的脸部轮廓,有几秒钟他意识不到自己在哪,周遭的环境既陌生又熟悉——

直到陆与闻推门进来,他像找到了主心骨,眼里噌的一亮,眼巴巴地走近几步,却被陆与闻冷淡的神色钉在了原地。

他突然记起来,他不是方雨,他不能是方雨。

陆与闻把手里的购物袋递过去,示意道:“给你找的衣服,换吧。”

方雨定定地看了陆与闻几秒,反朝他摊开掌心,“钥匙,我去房间换。”

陆与闻本想拒绝,但想着早点把眼前这位送走,遂掏出钥匙,自己走去开了门。

他侧身让人进去,自觉带上门,想到忘了警告他不许乱碰卧室里的东西,又拧开门,正好见到一身浴袍从肩上滑落。

陆与闻下意识移开目光,但匆匆一瞥间,他还是看到了身体各处触目惊心的伤痕,胳膊、背部和大腿,无不遍布着大块大块的淤青。

他猛地把门关上,神情复杂道:“你被打了?谁打的你?”

方雨被关门声惊了一下,弯腰捡起地上的浴袍,正要重新罩住身体,腰侧忽然传来一阵痛楚,陆与闻攥住他的腰,手指死死地按住某一处。

方雨身体僵了僵,他听见陆与闻异常沉着冷静的声音,“你的后腰也有一颗痣?”

被发现的恐惧令他心底一颤,随之而来的难以言明的期待却让他浑身止不住地哆嗦,后腰的某处遭到使劲搓揉,力度越来越大,到最后身体被一把扳了过来。

陆与闻两眼直盯盯地看着他,“为什么你这里也有一颗痣?”

方雨险些站不稳,浴袍没能遮蔽他的身体,他在陆与闻面前接近全身赤裸,陆与闻仍然握住他的腰,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他能感觉陆与闻身上的热源。

方雨脚下趔趄,倒在了陆与闻身上,他侧头靠着陆与闻的胸膛,抬眼向上瞟,视线在陆与闻森然的脸上走了一遭。

“你抱一抱我,抱抱我就告诉你。”方雨笑得轻佻,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陆与闻硬邦邦的胸膛,“你心跳好快啊。”

陆与闻抓住他的手,鼻息粗重,双眼透着紧迫与不可置信。方雨迎上他的注视,陆与闻的声线由沉稳到急躁,“是你吧?方雨,是你吗?”

方雨扬起一个笑,说道:“抱我。”

陆与闻双臂箍着他,大手用力地摩挲他的后背和胳膊,似要将他整个人摁进身体里。方雨贪婪地汲取陆与闻身上的气息,冰凉的掌心抚摸上陆与闻的脖颈,他仰起头,受情欲驱使,禁不住去亲吻陆与闻的下巴。

陆与闻还在反复地确认:“是你吗?是你吗方雨?”

方雨如愿亲了陆与闻一下,两下,最后在彼此嘴唇相贴之前,他停下来,“方雨已经死了,我不是他。”

陆与闻猛然将他推开,眼神可怖地盯着他看,声音无比森寒,“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后腰上也有一颗痣?”

方雨被推得后退了几步,他扶着桌面,堪堪站稳,面朝陆与闻笑了笑,“我跟他是双胞胎,有一样的痣很奇怪吗?”

“不,不可能。”陆与闻上前一步,似乎还想再查看。方雨扔掉浴袍,赤条条地走到陆与闻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

“方雨会像我这样吗?你很希望我是方雨?反正我和他长得一样,你大可以欺骗自己我跟他是同一个人,你很想他对吗?”

方雨站在离陆与闻的唇只有半公分的位置,他暧昧地朝陆与闻的嘴唇呼了口气,“昨晚舒服吗?”

陆与闻瞳孔猝然放大,他攫住方雨的手腕,压低声音质问:“昨晚是你?”

方雨伸出舌头,沿着上唇周舔了一圈,他稍微踮起脚尖,给陆与闻看唇上暗红的伤口,“你咬的,你不记得了吗?”

陆与闻甩开他的手,朝门口一指,“穿上衣服滚!”

方雨不甚在意地笑笑,他拿出购物袋里的衣服,竟然是一条粉色短裤和一件紧窄的短袖上衣。

方雨展开短裤,放到腰间比了比,他偏头看向陆与闻,笑道:“为什么是女装?你喜欢看我穿这个?”

“没你能穿的衣服,快滚——”陆与闻低声暴喝,整个人犹如困境中的野兽,手攥上了门把手,随时准备将人赶出去。

方雨不怕他,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上衣过短,露出一截细腰,短裤只到大腿根,方雨站起来端量自己的着装,他扭头问陆与闻:“好看吗?”

陆与闻双目赤红,砰的一声把门打开,脸生硬地转到一边,不发一言。

方雨捡起门边的啤酒罐,放进空购物袋里,错身经过陆与闻时,他仍向他绽出最好看的笑容,“啤酒罐我帮你扔了,我走了。”

陆与闻没分半个眼神给旁边的人,方雨知道陆与闻心里不好受,他垂眸片刻,说道:“方雨不会怪你的。”

直到走到大门口,仍不见陆与闻出来看他一眼。方雨心口酸胀难忍,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泄露了些微哭腔。

他完完整整地拥有了陆与闻,陆与闻至今还是他的,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为什么很想掉眼泪?

方雨下到一楼,推开楼下大门,走之前他望了望这栋爬满爬山虎的房子,陆与闻曾把他带来这里,告诉他这是他的家。

他知道只要他现在回去,向陆与闻坦白一切,丢掉那些枷锁和包袱,他还能过上从前那种幸福得如同幻梦的日子。

可是他的内心永远饱受谴责,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觉得梦里那个满身是血的人应该是自己。

他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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