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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可能我就不适合说了,要不还是您来吧。”

冉东似乎早就预料到今天会说到这个份上,奶茶明明已经没有了,仍然举起杯来,强行吸了几口空气,留足了时间,才带着几分笑意,轻声说:“James,还记得很多年前,你跟我做的那份亲子鉴定吗?”

“草。”梁泊言心里冒出来一个极不可能的想法,“你别告诉我,其实我是你亲儿子,也太恶心人了。”

“……那倒不是。”冉东被这么一噎,缓了缓才说,“只是我那时候一直有个想法,但没机会再问你,也没机会去证明。梁泊言。”

他叫梁泊言名字的时候,强调了那个“梁”字。

“你跟你妈妈,哦不,你跟梁幻做过亲子鉴定吗?”冉东问道。

痴线,当然没有过。

人类从来是知其母不知其父的生物,生物学上的父亲是谁无法判断,母亲确实一定的、确凿的。无论其后关系发展得如何扭曲,这都改变不了。

难道不是吗?

梁泊言干呕起来,毫无征兆,如同受了诅咒一般。

“我没有见到你出生。”冉东说起旧事,“那时候她回内地来谈生意,吃着饭去卫生间呕吐,我把她送去医院,检查出三个月身孕,又把她送回到香港疗养。原本我定好了预产期去香港的机票,但你早产了,等我到香港的时候,她都恢复得差不多了,看起来精神也不错,倒是你,营养不足一样,又瘦又小,在保温箱里待着。我以为,是早产的原因。”

1988年,听起来太遥远的一个年代,虽然那时出生的人至今也还算年轻,可是那时候春晚刚刚起步,西游记没播几年,蛇口还未发达,而香港,黑社会在投拍电影洗白兄弟义气,九龙城寨尚未谢幕,都还算不上法治社会。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你有证据吗?”梁泊言冷静下来,只想到这件事。

“没有啊。”冉东一摊手,“我只是用逻辑判断。一开始想的事,原来她这么憎我,才不肯同我生孩子,让我戴了绿帽。可是后来我想想,她其实都一样憎你啊。她这样的人,不肯为我,难道就肯给别人生吗?”

“那就是毫无证据。”梁泊言说,又看向律师,“虽然我没有同梁女士做过DNA亲子鉴定,但其他的证明多得是,我是她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如果没有别的问题的话,麻烦不要再用这种荒诞的理由临时爽约,不履行程序。做律师,就算再爱听八卦,其实都应该更加professional一点。”

香港人热爱中英文夹带,他以前并不习惯这样讲粤语,但这次讲出来,居然顺畅得很。

不过,梁泊言也仅存一丝的气力,能说完这话了。

他以前不是没想过,这是自己的家事,李昭不该掺和进来。可是或许,有个人在身边也是好的,能陪着他走出这件禅室,变成坚不可摧的防弹墙。

巨资铸成的观音像仍然慈悲俯瞰众生,嘴角含笑。

李昭突然想起来,他前几年看过的一部电影,其实质量并不算特别高,只是在这些年日渐颓唐的香港电影里,已经勉强称得上佳作。主角坏事做尽,人到暮年,感慨时说的。

“万般带不走,唯有孽随身。”

“怎么不问我?”梁泊言突然说。

“问什么?”李昭一下没明白过来。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梁泊言说,“你不好奇吗?”

“首先我可能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李昭说,“其次,不管我的判断对不对,梁幻是个心理变态反正是肯定的。”

实在太变态了,走到哪儿薅到哪儿,一文钱都不放过,也难怪最后是为了横财而殒命,为人也实在不正常。之前是他们太天真,居然觉得梁幻会把钱留下来。

“刚刚应该问问律师,什么时候能交东西的。”他觉得这才是更重要的事情,“我们更该好奇她到底留了什么。”

梁泊言没有说话。

第79章

【2022年】

香港的道路不算宽广,地图上看起来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却要在小巷子里穿来穿去,走下阶梯又走坡道,实在是辛苦。

西营盘到上环的沿途,便都是这样的路,还好楼与楼之间还能看到一线的海景,才平添了几分乐趣。

周围港大的学生还在上课,行人稀疏,人人都戴着口罩,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梁泊言随便挑选了一家咖啡店走进去,老板十分热情,只点了咖啡,都还赠送可颂。

“你从哪里过来的?”不知怎么判断的,他似乎认为客人不是本埠人,用普通话问。

既然如此,梁泊言也配合了一下:“上海。”

“上海好啊,”老板说,“上海遍地都是咖啡店。不像香港。”

但他找错了知音,梁泊言这人只会饮酒,喝咖啡很少,不但加奶还要加糖,毫无品味。看老板眼神有些失望,他便说:“不加也行,我也能喝。以前有个朋友就钟意饮咖啡多点,家里还有一台咖啡机,牛奶都不加,做好就喝。”

老板说:“那样才能喝出豆子本来的味道啊,你朋友还是很懂啊。”

梁泊言觉得可能不是,李昭只是为了能更方便地提神,喝完再去熬夜罢了。不加奶不加糖,是因为这人本身也抽不出什么时间去锻炼,于是干脆把口腹之欲也一起俭省掉了。

他觉得李昭这是毫无乐趣的活法,赚完钱就应当享受一下人生,寻找更多的乐趣,不要执着在一人一事上面,但李昭这人好像听不懂。脾气还大得很,明明是追人的那个,倒是动不动就不高兴起来。

梁泊言说着恭维的话:“虽然我不太懂咖啡,不过都觉得你给我冲的这杯闻起来就好香,口感也很好,有不一样的风味。”

“那当然了,这是我在云南的咖啡庄园专门定的豆子,用了厌氧日晒的工艺……”

梁泊言咳了两声。

老板想起了什么,停下滔滔不绝的介绍,旁敲侧击地问:“你声音好沙,是不是着凉了?”

梁泊言明白他问的到底是什么,笑了笑:“没事,我昨天才检测过了,是阴性的。”

老板这才松一口气:“现在covid实在太让人紧张了,不过普通的感冒也要多留心。”

“是啊。”梁泊言一怔,但马上接上话,“我刚刚在港大医学院去见朋友,他都说前段时间在医院加班支援,日日医院爆满。”

港大医学院的朋友还说,劝他去做手术,虽然也不一定能保证存活,但起码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也不要因为不能再唱歌,就拒绝做手术,生命可贵,应该更加爱惜。

沉默了一会儿,梁泊言说:“我内地的朋友也是这么劝我的。”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对方的语气也微微带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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